原修哥哥你怎么那么好看啊 周洧瞪了白琼一眼, 觉得这话貌似是在指责自己。
可惜白琼忙着照看成果,压根没注意他的眼光,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倒是成果看到了。
她平时不像白琼那样一心奔学习,经常跟杨廷八卦, 早就知道周洧不好惹。
小姑娘刚才的活泼咋呼全没了,哆哆嗦嗦地跟人道歉:“对、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台阶, 不是有意撞到你的……”
越说声音越小。
“不是有意的?”周洧仰着脸,睥睨着她反问。
大冷天的,他只披了一件外套,露着一双结实有力的小腿,整个人热气腾腾的, 偏偏脸如墨色, 像极了漫画书里的大反派。
成果抱着白琼直抖, 听见他问话,小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周洧呵了一声:“那是有意说我坏话?”
成果:“……”
白琼:“……”
周洧的两个队友在背后忍不住笑,大有哥最烦别人说他成绩差了。
成绩好了不起吗,还不都是死读书。
他俩有心看笑话,站在旁边没出声。
成果直往白琼身后躲, 嘴里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白琼被她扯着外套, 逃避不开, 只能直面周洧。
她暗自叹息, 木木地帮成果道歉, 避重就轻道:“对不起, 成果她真的不是有意撞到你的。”
她心里也害怕,心说连赵叔叔都暗示周洧不好惹,这下自己算是得罪他了。
高大的少年冷眉冷眼地觑着这对儿同桌小姐妹,忽的嗤笑一声。
“你还有功夫管别人呢?”周洧白了白琼一眼,不再搭理两人,自己转身就走。
“喂,大有……”两个队友懵了下,连忙跟上他的步伐,回过头来看白琼的眼神很诧异。
见三个人走了,白琼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还有些脚软。
成果更是喜极而泣,抱着白琼直亲:“琼琼你真好!我刚刚都快吓死了!”
“你……你先放开我。”白琼拍拍她的胳膊,她不太适应这样的亲密。
“我以后再也不随便说话了!”成果懊恼。
白琼心有戚戚:“……就算要说,声音也要小一点……”
周洧气质外露,压迫感太强了。
还是原修好,温和有礼,让人愿意亲近。
白琼一惊,忽然想起了原修还在等她,连忙拉着成果往教室跑。
还好原修走出机房耽误了一会儿,白琼跑到后门时,他刚上车不久。
原修见她气息不匀,像是一路飞奔而来,目光不由地柔和起来:“不用这么急。”
“我怕你们等太久。”白琼解释,“刚刚路上耽误了一会儿。”
“没关系。”原修让老赵开车。
他听见白琼深深地呼吸,扭头一看,小姑娘脸上的神情比平时松弛不少,眼睛亮亮的。
“喜欢跑步?”他问。
白琼摇头。
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喜欢跑步,不喜欢打球,不喜欢任何要出汗的运动。
可白琼突然想起来,原修头天说身体健康的事情,她看向他,勉强补充:“……也谈不上喜不喜欢。”
原修随口问:“那你喜欢什么?”
“学习。”白琼想都没想,“我喜欢学习。”
原修顿了顿,笑意从嘴角荡漾开。
开车的老赵也笑起来:“真喜欢学习啊?”他逗白琼,“学习有什么啊?又枯燥又乏味,还要做那么多题。”
“学习都是痛苦的。”白琼小声说,“可是学会了就很快乐了。”
老赵问:“学会了为什么快乐啊?”
“学会了知识难道不快乐吗?”白琼神情认真,“知识能够改变命运呀。”
老赵哈哈大笑,连连称是。
原修手撑在窗边,支着脸颊,听着两个人你来我往。
他身边的小姑娘对这个话题很上心,身体向前,两只小手攀在副驾的椅背上。她一贯胆怯的脸上难得露出一种理直气壮,连说话的时候都情不自禁地带着点急。
尾音轻飘飘地上扬,像是带着点儿撒娇的意思。
原修想,她是真的很爱学习。
挺好的。
他收回目光,看向窗外,晚高峰的主干道上车水马龙,路边的街灯渐渐亮起。
人生在世,总得有些爱好,有些在意,才会生活得更加快乐。
更何况,有了执着的事,才会露出软肋。
原修的嘴角上扬,觉得抓住了她的小把柄。
两个人回到家,白琼吃了饭就上楼做作业去了。九中的学习氛围很自由,虽然不搞题海战术,但作业并不少。通常都是一周布置一次,让学生们自己把握时间完成。
白琼的化学不太好,尤其是上了高中之后。
她做题有些吃力,睡得晚了一些,第二天早上的精神就不太好。
结果早上一来就是物理连堂,教室里睡到了一大片。成果趴在桌子上,嘴角亮晶晶的。
白琼没抗住诱惑,第二接课也倒了下去,想要趴着眯一会儿。
物理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小伙子,长得细皮嫩肉的,十三班的同学私底下悄悄叫他馒头哥哥。
馒头哥哥看着班上倒了一片,痛心疾首:“同学们,大家都快醒醒!同桌之间相互提醒一下啊。”
班上同学睡眼惺忪,杨廷小声抱怨:“物理有什么好学的,反正就是个小车拉来拉去,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有病。”
他吐槽声有点大,好多人都听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觉得这总结得还挺经典。
连馒头哥哥都忍不住笑:“我马上给你讲出花儿来!”
白琼和成果也稍微清醒了一些,终于打起精神来听课。
两节连堂过了就是课间操,成果发懒不想去,马上跟值日生换了做清洁,连同白琼的一起换了。
他们做清洁倒不麻烦,就把黑板擦干净,再把班上的垃圾桶倒掉就行。
成果飞快地把垃圾桶清干净了,等着白琼擦完黑板一起去洗手。
江南的春天悄然走近,但九中还没停止供暖,水龙头里的水尚有余温,不太冷。
白琼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接下来是数学课,她可不能再打瞌睡了。
“我们去买点吃的吧,我好饿。”成果从兜里拿了一张餐巾纸,撕成两半,给了白琼一半。
“我吃过早饭了。”白琼拿纸擦了擦脸,“陪你去吧。”
“琼琼你真好!”成果嬉笑着挽住她,“我们走小树林,穿过去就是小卖部了。”
她拉着白琼飞快下楼,往小树林里面跑。
远处飘来操场的广播体操的音乐,成果说:“我最不喜欢做操啦,好傻。”
白琼也说:“还浪费时间。”
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抄近路进了小树林,刚走到一半,忽然听见有个微高的女声:“我喜欢你呀!”
同桌小姐妹脚下顿住,对视一眼。
这是有人表白?
成果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看到树林中间的石凳边站着一对男女。
男生背对着他们,只能看见女孩子红着脸仰望着他。
成果激动,用口型对白琼喊:“表白!有人跟表白啦!”
她拉住白琼往旁边躲,难掩兴奋:“我第一次围观表白。”
白琼只觉得尴尬,扯了扯她的袖子:“我们在这偷听不太好吧?”
当事人都选在全校学生做操的时候在小树林表白,很明显是不想被人看到嘛。
“嘘。”成果用气声说,“小声一点,别被发现了。”
表白的女生声音温柔,充满情义:“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那天下着雨,有人开车溅起水,你伸手拉了我一把……”
大树后面,卧槽偷听成果咋舌:“小姐姐的声音好像是播音主持呀。”
白琼红着脸:“你要听就别说话。”
不远处,小姐姐继续:“……原修,你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
“卧槽!”成果没想到是原修,没控制好声音。
身后的人听见了动静,男生回过头:“谁?”
果然是原修。
被现场抓包的同桌小姐妹瞬间双脸通红,磨磨蹭蹭地从树后面走出来。
原修看见白琼,眉头微皱:“你们怎么在这儿?”
表白的女生红着眼,诧异又依恋地看向原修:“你们认识?”
白琼脸都红透了,懊恼到了极点。
早知道刚才就硬拉成果走了,这下好了,被人家逮个正着。
她见原修脸色不好,心里更是发虚。
她可没忘记,上学第一天就被原修警告的事。
白琼拼命摇头:“我、我不认识他。”说完拉住成果转身就跑。
成果摸不着头脑:“是原修学长啊,白琼你怎么了,昨天才见过的呀。”
白琼一颗心怦怦直跳,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不认识他……”
身后,清隽的少年下意识跟了一步。
那撇清的话语一字不落地落进了原修的耳里。
看着两个飞奔的背影,原修脸上浅淡如远山的眉皱了起来。
哦,不认识呢?
白琼慢吞吞地坐回原先的位置,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
其实也是应该的。
原家哥哥已经这么讨厌她了,她应该主动划清界限才对。
白琼纤细瘦弱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心里隐隐生出一些委屈。
她默默地自我安慰。
原阿姨已经对她够好了,她可以理解原家哥哥的心情,无论如何,她要好好学习才能报答原阿姨和爸爸。
车子从学校大门一路开了进去,见身后的小姑娘一直沉默,司机老赵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笑着开口:“别说,还是原修考虑周道。”
秘书正在处理原静安的行程,闻言抬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让白琼说在学校里不认识他。”老赵摇了摇头,“可不是吗,要是被人看到了,白琼啊——”
白琼连忙从自己的自怨自艾中抬头,看向老赵:“赵叔叔。”
老赵说:“你是不知道,原修在九中多受欢迎,要是被人看到你从他车上下来,你高中三年可就没安稳日子过啦。”
秘书乐了,一边处理公事,一边笑着说:“可不是么,原总有几次都觉得好笑。”
“就上次,原修奥赛得奖那次,一帮小姑娘围着他不让走,我车都开不出校门,还是后来叫学校保卫科出面才算完。”老赵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小丫头啊,太疯了。”
白琼一怔,是吗?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她抬眼,悄悄看向后视镜,没想到撞上老赵的眼神。
小姑娘立即撇开眼。
老赵平稳地把车停在教学楼前,笑呵呵地说:“以后注意点儿就行,不过也没关系,要是有人欺负你,就跟原修说。”
白琼迟疑了下,才轻轻颔首。
司机说好晚上在校门口接他们,秘书才带着白琼下车去找老师。
这高秘书大学毕业就进了公司,一直跟着原静安,眼下原静安出差了,特意留下秘书来办白琼的事情,足见她的重视程度。
高秘书年纪不大,人很机灵,对小姑娘的态度很好,领着白琼先去了教务处办手续。
两个人穿过林荫道,往造型别致的教务大楼走去。
一路上都是来上学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凑在一块儿,大家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白琼看了看时间,心想江南上学的时间这么晚吗?
旁边刚秘书刚回完信息,一开口,她连忙抬头看向人家。
“这学期已经开学了,暂时就先办的借读,等下学期一开学才能转成正式学籍。”高秘书解释,“不过没关系,其他都是一样的。”
白琼微微弯腰,认真道:“谢谢您。”
“不用这么客气。”高秘书见她这样拘谨多了些笑意,“我也就比你们大十岁,叫我……”
高秘书低头看了看纤细的白琼,小姑娘脸上一双黝黑黝黑的大眼睛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
目光沉静,充满信任,就像是初来乍到的小鸭子。
他无论如何也说不说就叫他哥哥——看着人家那么澄净纯粹的目光,他可就太老了。
可当人家叔叔又不合适,高秘书顿了下才接下去说:“……叫我高秘书就行了。”
白琼从善如流:“谢谢您,高秘书。”
高秘书笑道:“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
两个人去教务处,很快办好了手续,高秘书给她领好盖完注册章的学生证,又带她去教学楼。
江南九中是全国园林单位,大校门进来的银杏大道全市闻名,除此之外,校园里植被丰茂,即便到了寒冬,依然绿意盎然。
学校面积很大,甚至比一些普通大学还大,从教务处出来,两个人横穿校园中间的广场。
高秘书指向广场尽头的两栋红色小楼:“那就是高一的楼,旁边是高二楼。”他又指向远处半山,“上面是高三。原修他们也在那里面。”
白琼顺着他的手望过去,看见一栋4层楼高的教学楼。
她问:“我听原阿姨说,原修哥哥是高二?”
高秘书唔了一声,解释:“九中是这样的,高二的尖子班都拉去跟高三一起。”
原来他是尖子班的。白琼想。
没走两步,高秘书的电话响了,公司有急事问他怎么处理。
高秘书停下脚步讲电话,白琼等了一会儿,见他暂时没有要挂断的意思,不想耽误人家,于是压低了声音:“高秘书,我自己去吧,我能找到。”
高秘书捂住手机:“你行吗?”
白琼点点头。
“行,”高秘书说,“那你去吧。”
白琼跟他告别,自己背着书包继续往广场对面的高一楼走去。
走到教学楼门口,听到一声喂,她没发现是叫自己,直到肩膀被轻拍了一下。
白琼茫然地回头,看见一个阳光健美的高个子女生。
她有一米六六,可看人家却不得不抬头。
“是叫我吗?”她轻声问。
那个女生嘴角微扬:“对呀。”她歪了歪头,似乎在打量白琼。
白琼看见她自信甜美的笑容,不由地放下戒备:“怎么了?”
“你……”那个女生抿了抿唇,“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白琼点点头。
“初中部还是高一?”
“高一。”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白琼老实说:“我今天才转学来的。”
“今天?”那个女生哦了一声,恍然道,“难怪。”
“有事情吗?”白琼问。
女生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问:“你怎么从原修的车上下来?”
白琼愣了下,没想到会被人看见。
想起原修的告诫,她不敢说实话,可也不想骗人,于是犹豫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
女生看了她片刻,笑了下:“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你快回教室吧。”
白琼如释重负,很快上楼找到了自己的班主任。
办公室里等着她的班主任看见白琼朴素的打扮,满意地点点头:“走吧,先跟我去教室。”
白琼嗯了一声,跟着老师后面。
还没到上课的时间,走廊上有不少同学。
“老师好。”路上有学生给班主任打招呼,说完看到身后的白琼,好奇:“这是谁啊?插班生吗?”
“对。”班主任脚步不停,“你去把咱们班的人先叫回来。”
男生耍宝地敬了个礼:“得嘞。”然后转身风一样地跑了。
“真是个野猴子。”班主任看着他的背影,笑着骂了句。
白琼抬眼望了一眼老师,觉察除了这话语里的关心和亲昵。
不远处,那野猴子张牙舞爪地叫人。
白琼望着那身影,忽然有些羡慕。
不知是不是因为江南灿烂的天气,连学生都外阳光自信。
大城市的重点高中,果然不一样。
她心下暗想。
进了教室,老师让她稍等,等同学们都坐下来,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趁还没上课,我们先简短地开个班会,欢迎新同学。”
“好!”同学们看向讲台边的白琼,纷纷鼓掌。
班主任朝她招招手:“来,你先来做个自我介绍。”
白琼轻轻颔首,走上讲台,望着台下的同学们。
一张张陌生的脸,望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好奇。
她被看得紧张,心跳渐快。腿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陷进掌心,那细微的痛感,让她保持冷静地开口。
“大家好,很高——”
“砰——”教室后门被人推开。
走进来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见大家都坐好了,他捂住胸口还有些意外:“哟,都在呢?”
班主任看了看手表,不悦:“高子恒,你又踩点儿。”
“这不没迟到吗?”高子恒不以为然地回。
班主任让他坐下,示意白琼继续。
被这打断,白琼的紧张并没有被缓解,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说道。
“大家好,很高兴能来到咱们十三班,我叫白琼。”
“——哈?”
话音刚落,教室后面传来一声懒洋洋的调笑。
白琼循声望去,是刚刚进门的那个男生。
高子恒吊儿郎当地往后蹬着椅子,正拧开一瓶可口往嘴里灌。
“怎么有人起名叫穷的啊?还一穷二白都凑齐了?”
此言一出,班上的同学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一双一双眼睛看向白琼,虽没有恶意,但都带着些许看热闹的神色。
讲台上的白琼措手不及,一张脸顿时羞红。
班主任皱眉打断:“高子恒,你干什么呢?”
教室里笑声渐稀,白琼扫过下面的一张张陌生的脸,心跳砰砰作声。
略一犹豫,她拿起讲台上的粉笔,背身过去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字。
是她的名字。
身后的同学看见她的举动都安静下来。
白琼放下粉笔,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望着大家,细声道。
“不是贫穷的穷。”
“是玉树琼枝作烟萝的琼。”
“大家好,我叫白琼。”
小镇依江而建,新旧不一的房子鳞次栉比地长在江岸边的山上。
那些十几年的老房子一栋接着一栋,挤在镇上第一中学的家属院里,像是一叠叠被垒起来的火柴盒,灰扑扑又颤巍巍。
家属院门口,驶进一辆黑色的军用越野,堪堪挤进老旧狭窄的路口。
车停,驾驶座被推开。
留着平头的年轻男人下车,利落地为后排的女士拉开车门。
一双高跟鞋稳稳落地。
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下车,仰头望向旁边8层高的家属楼。
“就是这里吗?”
天气寒冷,她身上穿着厚实的皮草大衣,领子间一圈蓬松的狐狸毛,柔和了脸上原本刚毅的五官。
“是,就在6楼。”年轻男人回道,“只是这是老房子,没有电梯。”
“不要紧。”女人收回目光,率先迈开步伐。
进了单元门口,原静安脚步微顿,从小坤包里拿出纸巾,将嘴唇上艳丽的红色抹去,然后继续上楼。
两个人沉默地上了6楼,楼梯口的那户人家防盗门虚掩着,里面隐隐有人声。
原静安抬手敲了两次门,大门终于被推开。
她松了口气。
一个干瘦的中年女人推开门,看见原静安,面露迟疑:“您是?”
原静安看见她发间别着的白花问:“您就是沈敏吧?白琼的妈妈?”
沈敏目露疑惑:“对,我是。”
原静安站在玄关口,一眼扫过这间狭窄阴冷的屋子,客厅里一片缟素,正中间的电视柜上摆着大幅的黑白照片。
旁边是一张折叠餐桌,桌边坐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小姑娘。
她头上也带着白花,捧着饭碗抬头冲母亲身边看了一眼。
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脸边,衬得那张清秀的脸更加惨白。
原静安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沈敏。
女人还不到四十岁,原本肤白貌美,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过多地留下痕迹。
但连日来的悲痛,让她哭得双眼浮肿,眉宇之间已经透出苦相。
像是被剪短根茎的花,迅速枯萎。
原静安哀叹,这母女俩都是可怜人。
“请问,您是?”沈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后一脸威严的男人,直觉两人不是来吊唁丈夫的。
“之前我跟您通过电话,”原静安将门出身,独自在商场打拼多年,性刚毅爽快,单刀直入说明来意,“是关于您女儿白琼的,之前……”
沈敏低头听着,忍不住望向客厅。
“……这些费用您都不必担心,哪怕她以后想要出国深造,也没有问题。”原静安不确定她是否听进去了,“白琼妈妈?”
沈敏回过头,抬眼看着原静安,迟疑道:“我女儿还这么小,又没了爸爸……”
一个月前,丈夫车祸去世,儿子伤重未遇,这对母女俩无异于晴天霹雳,沈敏眼里涌上泪水,她抬手抹了抹。
原静安以为这次要失败而归,不免失望,犹豫着是否要安慰,却又听沈敏继续:“要是去了您那边,还请您多担待,如果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您告诉我我来说她。”
原静安大喜过望,再见眼前的女人神情哀婉,那喜悦便被冲淡了些。
她握住她的手,语气颇为动容:“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白琼当亲生女儿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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