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早报号外打脸篇发布一小时后——
    金大二食堂。
    人群熙攘, 打饭学生摩肩接踵,处处都听的着讨论昨晚医学院闹鬼的事情。
    白琳琅和明越坐在偏道旁,食不知味。
    “哎, 回神。”
    白琳琅敲明越的肉夹馍,“肉要掉出来了。”
    明月噢一声, 眼神不离开手机屏幕:
    “早报反应好快啊。”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白琳琅喝勺粥, 心中盘算无人知, 嘴上问道:“那报道可火了, 才发多长时间, 你看食堂里到处都是讨论的人。”
    “金陵早报这次丢脸算丢到家了。”
    “你弄的?”
    明越咬口肉,含糊说:“我哪有这么手眼通天。”
    白琳琅追问:“那是谁?”
    谁能量这么大, 能让一家华夏顶级媒体不惜自打脸也要改口?
    明越瞧一眼白琳琅就知道她想什么了。
    “我哥摆平的。”
    “室长,你想得太严重了。”
    “那篇闹鬼文章是早报转载的,不算正式发文,能级不同——所以就算他现在自打脸,对于懂行的人来说, 影响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那也是平常人很难做到的事情啊好吗。
    白琳琅腹诽, 真情实感道:“明家大哥真厉害。”
    明越一顿。
    老哥当然厉害。
    但是连带回忆起了昨天偷听会议室外被老哥喷得狗血淋头这事儿,明越只想说往事不堪回首。
    “我哥昨天打电话时,喷了我一顿。”明越心累道。
    “不过他也说了这事舆论翻转的可操作性。”
    “咱华夏ZF本来就讨厌官媒搞什么神神鬼鬼的,说不准金陵早报自己也没想到这随便转载的一篇文章, 会爆了吧, 估计后台也是兵荒马乱。”
    “现在打脸了, 路人会觉得, 官方出场,马哲坐镇了。”
    白琳琅点头,“逻辑捋的顺。”
    “对了,昨晚我想和你说个事儿来着。”
    “上次安雪茹通史不是考的一般吗?这次咒文我听学姐说,她成绩好像也不太行——”室长顿了顿,观察明越表情,“——可能要转系了。”
    明越:“......”
    明越惊讶看她,“这么严重吗?”
    白琳琅:“……”
    白琳琅:“你还真是对成绩毫不在意。”
    明越:“我是来学校学本领的,又不是来考试的。”
    白琳琅:“问题是,就算转了系,她也不会离开405。”
    她对你敌意重,日后同住一个寝室,这才是麻烦事儿。
    明越吸溜喝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她不成。”
    白琳琅:“……”
    白琳琅拍桌子,“喝粥不要吸溜!”
    明越吓得一跳。
    懂礼守节白室长磨牙片刻,问:“威胁信你有头绪了吗?”
    “我看你一点也不紧张。”
    周围人声熙攘,不少人对着明越指指点点,明越任由随便看,心态顽强,“发信的人,明摆着就是想让我知道他是谁。”
    “那信纸是帝都天选阁产的,压花非常特别,是琉璃盏。”
    “天选阁你知道吧。”
    白琳琅点头,“当然,全国最知名的阴阳器具品牌。”
    “贵的要死,也好用的很。”
    明越面色如常放了个大雷,“天选阁是我外公家。”说完,她表演个葛优瘫。
    白琳琅:“……”
    目瞪狗呆。
    明家上代恩仇录堪称斩鬼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明家叔叔定海有一段忠贞隽永的爱情,让人羡慕。
    但是他自身境遇的坎坷让这段爱情的色彩并不多么明丽。
    坊间说,岳丈家看不上早年没混出头的明定海,李姑娘嫁过来后,关系恶劣。
    坊间还说,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明定海一战成名,期间李姑娘要了娘家宝物帮丈夫平乱斩鬼,岳丈家脸色才好了些。
    坊间又说,明家夫妇都死得早,留下一双儿女个个没继承斩鬼事业,李岳丈家觉得女儿赔了命又没生出好后代,明定海真是个晦气玩意,从此和明家结仇,后辈见面都没好脸色。
    当然,一切都截至在明越阴阳眼变好之前。
    坊间戏言多少成真,白琳琅也不清楚。
    但是,李家和明家关系恶劣没跑。
    原来…这个李是天选阁的李啊。
    白琳琅:= =
    “所以你是觉得,这是你外婆家人发的……威胁信?”白琳琅斟酌道,觉得难以置信。
    明越点头:“外公很喜欢妈妈,妈妈还有个哥哥,舅舅还有个儿子。”
    “舅舅觉得外公从小偏心,好东西都给妈妈。”
    “结果妈妈没有将天选阁发扬光大不说,还早早就……”
    “总之,舅舅家很不满我家。”
    “而小表哥正好比我大一岁,我们是同辈竞争关系。”
    “早些年明家没搬来金陵时,表哥恶心我不知道多少次。”
    “信应该是他寄的。”
    “字也像。”
    白琳琅听的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玩意?这是血亲啊!”
    “血亲寄带血的匕首?你妈都去世了还要背锅吗?”
    “欺负比自己小的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恶心你哥去啊。”
    明越笑了笑,“因为他知道我哥会打死他。”
    白琳琅拍桌子:“你也不找你哥告状!”
    明越沉默片刻,“有些原因吧。”随即挑开话题:“那匕首是假的,是阴气化形。”
    “我记得匕首是外公当年参加百校联考得到斩鬼师执照时,给自己买的礼物。”
    “花纹比较独特,刻的是净口神咒纹样。”一般匕首都刻金光神咒或者土地神咒。
    白琳琅思路电转,“他不会是在向你发起百校联考挑战吧。”
    “你才大一明越,清醒点。”
    明越喝完汤,“我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
    “当初我家搬家,天选阁并不清楚哥哥带我去哪了,早几年我阴阳眼也用不好——没有阴阳眼,在斩鬼师这一行也是地上的落叶,没人留意。”
    “百校联考考点固定,每次都在渝州酆都,慢慢看吧。”
    “谁知道他说的是明年的联考还是我毕业后一年的联考。”
    “酆都天高皇帝远,不是天选阁势力范围,也不是金大势力范围,他恶心不着我。”
    “好吧,你心里有数就好。”
    白琳琅见明越面无表情,知道她并不爽快这段往事,心中叹气,闲话道:“新传院现在应该在加班加点的攻克舆论吧。”
    “是啊。”明越应声,将萝卜糕吃完,“我看微博上热搜都撤了三次了,他们也该做的差不多了。”
    话还没说完,明越收到一条微信。
    读完之后,她一脸懵逼。
    “室长,你相信吗,校报要给我做专访。”
    “就今晚。”
    白琳琅:“……”
    白琳琅:“啥?”
    >>>>>>>
    当晚八点。
    文学院旁的咖啡厅。
    明越和校报记者见面,进行了一个简短的采访。
    期间校报记者问了很多尖锐问题,毫不避讳,包括许多颠倒唯物意识的内容。
    明越竭尽所能地回答了,转动脑瓜子,尽可能不给灵院的同胞们挖坑。
    一席长话完毕。
    记者转动笔杆,“所以,医学院闹鬼的事情,是真的了。”
    明越笑了笑,解开手腕上的纱布,给记者看上面还泛着深红的伤口,凹凸不平:“这种咬伤,应该可以为我的话佐证。”
    伤口的血肉翻起干皮,深红色碰一碰能看到下面的血管。
    记者震撼地望着,准备好的话到了嘴边都忘了内容:“你们灵院到底天天做的都是什么工作。”
    “这个学院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越低头,将纱布重新缠上。
    “为了阴阳大律的坚固。”
    “为了活死两个世界的平衡,我们就是夹缝人。”
    记者握紧笔,心绪起伏,“我相信你的初心,但你也应该知道这一天下来,对灵院的非议有多少。”
    “很抱歉,我主观评价一句,你们的行为很容易让人觉得吃力不讨好。”
    “夹缝人,两不靠,倒了没人扶。”
    医学院现在未必感谢你们,新传院肯定骂的也不少。
    更多的是冷漠吃瓜的路人。
    明越摇头,眼神清澈,丝毫没有受记者诱导性的话影响:“世上哪有职业能两边落好的?钱难赚,屎难吃,名声更难扛。”
    “生了阴阳眼,本来就是活人中的异类,自然要谋一条最异常最不凡的青云路。”
    记者动笔记录,笑道:“扬名天下?”
    明越歪头笑眯眯,“为什么不呢?”
    “科学无法解释所有事情,历史上那么多科学家研究到最后都信了神,这说明什么?”
    记者:“......”
    记者哭笑不得,“打住啊,访谈到现在,还没几句能用的呢。”
    “不要再讲这种会被关小黑屋的话啦。”
    明越微微摇头,“不讲不代表不存在。”
    “阴阳规律不是眼睛能看到的,行善了结因果也不单是为了活着心安理得。”
    “更是为了你死后魂魄入地府安宁。”
    记者:“……”
    记者心中默背物质产生意识,意识反作用于物质,调侃道:“你去过地府?”
    明越摇头:“我才大一。”
    记者挑眉,探究道:“高年级去过?”
    明越:“不知道,不过高年级课程要学开阴阳道。”
    “地府人手不足,每年中元节都需要斩鬼师帮着开路,不然阴魂都会堵在城门口,出不来的。”
    记者:“……”
    我可能作梦还没醒吧。
    明越见他神色不对,从兜里摸出来一张随手画的好运符递过去。
    “头次见面,也没什么送的。”
    “小东西,学姐您收着。”
    出了咖啡馆,记者给主编打电话:
    “老大,牢牢实实认栽吧。”
    “人家灵院的人满嘴神神鬼鬼,压根不上我们诱导发言的当!”
    “咱新传院这锅背定了!”记者烦燥道。
    “妈的,要不是她是灵院的,我还真是她一嘴仁义道德是马院人呢。”
    “说了一大通,全是不能发出去的东西。”
    “白搭一次专访。”
    “别吵了,我知道——看着写看着写行了吧!”
    沟通完毕,记者晦气挂电话,往寝室走。
    月色皎洁,她掏出好运符对着月光看——朱砂笔记血红圆润,能看得出画符人毛笔字功底深厚。
    纹样十分好看。
    什么迷信玩意儿。
    记者嘀咕,却忽然见月光一闪,好像落在了地上。她跑过去一看,一条金链子窝在草丛里。
    周围了无人烟。
    记者捡起来掂量一下。
    链子至少二两重。
    记者:“……”
    卧槽,黄金市价多少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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