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瑜看着乔兮一步步地朝他走来。
少女浅蓝色的裙摆在空中荡起柔软的弧度，深绿的黑板，暗黄的地面都被模糊成了抽象的背景板，季瑜的视线在裙摆上扫过，而后看见了少女纤细雪白的小腿。
他移开了目光，起身，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书，轻笑了一下，声音有着不为人知的轻颤：“你好，我是季瑜。”
乔兮有微微的惊诧，她微微歪了歪头，察觉到了季瑜话语中的那点紧张。
新同学是在紧张她的到来吗？
季瑜察觉到了其他人投来的各色目光，面色不变地看着乔兮。
随后，乔兮嘴角的酒窝加深，她说：“同桌，你好。”
放好了书之后，乔兮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季瑜转着手上的笔，闻到了除了少年的汗味之外的味道。
那味道很淡，若隐若现，是少女身上的香气。
季瑜微微侧头，他看了一眼已经在上课的班主任，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乔兮，低头浅笑了一下。
“同学们，这道题大家都注意听，我们班百分之八十的人都错了！”到了高三，几乎没什么新课了，全都是在讲错题。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她在讲这一次学期初的模拟考试卷。
乔兮没有参加考试，自然也没有卷子，她面前放了一张白纸，仔细地抬着头，看着老师写在黑板上的题目。
季瑜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卷子，上面明晃晃地写了个150.
全年级第一，唯一的满分，就是他。
季瑜悄悄地捅了捅乔兮的胳膊。
乔兮疑惑地扭过头，然后看见了少年的侧脸，干净又温柔。
她低头一看，发现试卷被推了过来。
季瑜侧过头，眨了眨眼睛，他小声地道：“你拿去看吧，我都会。”
虽然老师说的是第二页的题，可是季瑜推过来的是第一页，上面的150分外清晰。
季瑜知道，没有人不会惊叹这个分数。
他推了推眼镜，重新认真地盯着黑板。
他知道，自己的正脸如果说只是好看，那他的侧脸，就是帅。
“谢谢。”身旁传来了一句低低的道谢。
季瑜扬起唇。
乔兮拿起了那张试卷，然后一面面地翻开。
试卷极为干净，可以看出主人在填答案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解题思路寥寥几句，并不详细，但是条理清楚。
季瑜见她在翻后面的题，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写的非常简单，很多人看他的答案都没法理解。
一节课就这样安静地过去，季瑜听着听着觉得无趣，就倒在了桌子上，继续睡觉。
他成绩好，传言都说他晚上学通宵，所以一般老师看他白日睡觉，都觉得他是太累，也不会责罚他。
哪怕是素以严肃闻名的班主任也一样。
没有人不服气，班主任曾直接说过，如果能够像季瑜一样次次考第一，不来上课都可以。
可惜季瑜从来没当过第二，永远都是第一。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接下来是体育课，大家都好好地去运动，到了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身体上垮了，知道吗？”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叮嘱。
“是，老师！”
班主任走了出去，而安静的课堂一瞬间闹了起来，下节课是体育，所以男生女生都开始往楼下跑。
“瑜哥，下去打球吗？”林朗跳到了季瑜的身边。
季瑜抬起头，一眼看见了还在看试卷的乔兮。
他头也不抬：“不去，我有点累。”
林朗还想再拉季瑜，季瑜撩了撩眼皮：“你拉我干嘛？我去了你又被苏芝芝拉走了，没意思。”
林朗没料到季瑜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而苏芝芝已经站在门口喊了：“林朗，过来！”
季瑜嗤笑了一声。
林朗尴尬地摸了摸头，说：“那瑜哥，我先走了啊，嘿嘿嘿，你也可以领个媳妇啊。”
“麻溜地滚吧！”季瑜眯起了眼睛。
林朗忙不迭地拉着苏芝芝跑远了，季瑜撑着手，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乔兮，问：“你不下去吗？”
乔兮抬起头，笑了一下：“我不认识大家 ，去了就显得太冒失了。”
季瑜道：“不急的，大家都很好，慢慢相处就可以。”
乔兮道：“谢谢你。”
季瑜凑到了乔兮的身边，但是保持了一个合适的距离，他可以闻到更加清晰的乔兮身上的香味：“你有不会的题目吗？我写的过程很简单，如果你有不会的，我教你。”
乔兮手一顿。
她的食指在试卷上划过。
季瑜看清了乔兮的手。
手指修长白皙，指甲圆润饱满，透出淡淡的粉。
季瑜把手放到了旁边。
嗯，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比她的要大一些。
但是也很相配。
“没有，这些题目，我都做过，”乔兮笑了一下，“只是做的没有你好，而且150，真的很高啊。”
季瑜眯眯眼睛：“没有，只是侥幸而已。”
“对了，你是从哪转学来的啊？”季瑜觉得自己不能冷场，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乔兮说话。
乔兮把在这所学校的新书和资料一本本拿出来，写上名字。
季瑜看着她写名字，是极为好看的行楷。
和他那一手乌龟爬出的字有着天壤之别。
“从我家乡，一个小地方，说出来你可能都不知道，”乔兮停了笔，歪着头，看着季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季瑜眼睛一亮，他点点头：“好。”
他看着乔兮认真地写完了名字，然后打开了习题册，一笔一画地开始写。
季瑜轻笑了下，然后重新趴下去睡觉。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教室里已经空了。
林朗中午是他妈送饭过来，所以也不和他一起，季瑜抓着书包出了门，然后绕到了学校的后门。
学校后门有个小吃街，季瑜熟门熟路地摸到了自己熟悉的那家面馆：“老板，炸酱面一碗。”
“小瑜下课了啊？”面馆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对季瑜很熟悉。
季瑜经常来他这里吃面。
“是啊叔，再多给我打包一小份鸡蛋面，”季瑜道。
“好嘞！”
吃完了面，季瑜拿着那份打包的鸡蛋面，朝着教学楼后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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