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凳子上,  明有面上很是尴尬,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且再过几日。操之过急反倒容易坏事。”
    南衣不紧不慢地帮他描完了眉,  又插了根颇有品味的白玉簪子,  这可是她特意在街上买的。
    一番捯饬,  “明姐姐”越发像那么回事了。
    “大功告成。”南衣拿着镜子往明有面上凑了凑。
    瞥了眼镜面,明有被里头映出的姑娘容貌给惊到了,  半晌赞叹道,  “果然鬼斧神工。”
    她画得能不好吗
    南衣收了镜子,  看了眼外面日头,“我到街上探探去。”
    他们现下所在的这个小城名叫留风,算是寻常商队去往西郡的必经之路。
    城子虽不大,但往来的人却不少,  小小一个城镇,客栈有几十家之多。
    南衣在外头探了几日,  碰见了到不少刚入城的商队,却没探到她想要的消息。
    距离大雨那日明明已过了三日,  可没有听说商队命案一类的事。
    照理说夏樟宫商队走的那条道算是主道之一,  这么些天,总该有人发现才对。再加上出事那地与这镇子离得也不算远,  消息很快就能过来。
    “可探到什么”  见南衣回来皱着眉头,  明有急急上前询问。
    “没有。”
    “那我们还要在此留多久”已在留风城耽搁三日了,但夏姑娘却并没有急着走的样子。
    “不急。”  南衣坐在桌旁,  给自己倒了杯水,  抿了口试试温度,  “我们在这儿越待得住,暗里敌人越猜不到。”
    “那要是他们也这么想呢”
    南衣看向明有的柳叶眉,一本正经,“那他们也想不到堂堂西郡王世子现下是个美女。”
    明有一时无话可说。
    “还有”南衣转了下手中杯子,微微垂了眼睑,“商队的人如果还活着,可能会来这个留风,我们且多等上几日。”
    思来想去,南衣还是觉得只他们二人上路,实在太过危险。现下在城中还行,但西郡本身地处偏远,一路过去,更是人迹罕至。
    而且,那日事发突然,南衣一直忽略了某个重点夏樟宫最厉害的可不是六月。
    木山四宫,最厉害的该是宫主才对。
    蛊美人虽不会功夫,可没说不会别的。当初秋梧宫宫主叶舟被五人追杀,那般状况下都一人连杀五个。晏宫主想必不会比他差太多。
    “放心吧。”南衣转过头,一口饮尽了杯中茶水,“好好歇两日,说不定很快就有消息了。”
    见南衣伸了个懒腰走向里屋,像是要去休息,明有微红了脸背过身,默默咽下了其他问题。
    事实证明,南衣料得没错。
    又过了一日,她真的在城门口等到了“商队”的人,但只见到一辆马车,和正在驾车的七月。
    至于马车里具体有几人,隔着帘子,看不真切。
    南衣没有贸然上前相认,而是一路装作闲逛模样,跟着他们去到了一家药铺。
    等到七月进去抓药的时候,她也像模像样走了进来。
    “掌柜的,麻烦煎几副驱寒健体的药送到广来客栈天字一号房,姓夏。”
    听到熟悉的声音,七月转了过来,却看到了一张陌生脸庞。
    收到她的视线,南衣友好地笑笑,“这七月的天可真热啊。”而后又转向掌柜的,手指在柜台上轻点了几下,“我姐姐前些天淋了雨,也不知是不是染了风寒,掌柜可有推荐的大夫”
    姓夏、七月、淋雨、轻点柜台的手指
    七月收回目光,眼中隐动是夏南衣
    等药童抓完药,七月付了钱径直走出药铺,匆匆上到了停在外头的马车里。
    “主上。”七月说话有些急,“属下在药铺见到夏南衣了,她还没走。”
    坐在马车里男子轻轻抬了眼,“然后呢”
    “夏姑娘易了容,没和属下相认,但给了属下信号。还提了广来客栈。主上,我们要不要也去广来客栈”
    “不必了。咳咳”晏奚咳了好一会儿才收住,看了眼躺在马车里面色惨白的六月,“换家客栈。暂不与她碰头。”
    暗处许还有眼睛正盯着他们一行,既然南衣已安全在此地待了这些时日,不如继续这般待着。
    “是,主上。”七月点头应下,后退着走出了马车。
    刚下车,正见到南衣从药铺走出,二人视线相对。七月若无其事地转了头,并未与她任何信息。
    “咳咳。”反倒是车里传来熟悉的轻咳声,“七月,寻个客栈,我们且在此多住些时日。”
    “是。”
    马蹄声响,马车从药铺门口缓缓驶离。
    南衣挑了另一边路,不紧不慢地也离开了。
    既是如此,她便也在此城多住几日。
    广来客栈。
    住在天字一号房的两位姐妹,因姐姐忽然伤寒加重,不得不继续留宿客栈。
    掌柜的颇有微词这病越治越重,万一过了病气给别人怎么办他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姐姐身子不大好”
    一张百两银票直接摆在了柜面。
    “这些天,劳烦掌柜的操心了。”
    又是一张银票,慢悠悠摆上了柜面。
    南衣一脸愁容,泫然欲泣,“还请掌柜的,继续多加关照。”
    第三张银票正要放上
    一手按实三张银票,掌柜豪气盖天,“在下义不容辞”
    自此,“天字一号房”  成了所有小二最愿意端茶送水的地方。
    漂亮姑娘本就引人注目,何况还是两个富家姐妹花。
    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没几日,淳朴的留风小城里便传了开来广来客栈住了两个外地的富家小姐,性子好,长相身段更是一顶一的佳。若是哪个小子能得了仙女垂青,怕是要一步登天,祖坟冒青烟咯
    渐渐的,客栈楼下多了些刻意捯饬过的书生,一坐就是一整日,在那处喝茶聊天,高谈阔论。若是见到南衣出门,便立时聊得兴起。
    “小生觉得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岂能”
    “仁兄此言差矣在下还是觉得”
    “二位仁兄且听小弟一言”
    刚开始南衣还满心感慨想不到这偏远的小地方还有这么多莘莘学子日日忧国忧民。
    可渐渐的,南衣平日走在街上也开始遇到状况,她这才觉出了几分不对。
    “这位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一个漂亮的玉簪,害羞的书生憋红了脸想要递于她。
    “不是我的。”
    “姑娘,小生家住城西,今年二十有一,尚未”
    南衣板着脸果断掉头。
    好不容去到药铺,想看看能不能等到七月,只看到那掌柜笑容可掬地迎了过来。
    “夏姑娘又来买药啊”
    “嗯。家姐的病反反复复,还是药不能停。”
    “最近这段时日,天气反复,确实容易生病。”掌柜跟着感慨了几句,回头对着一个青年吩咐道,“礼儿,你且帮夏姑娘把药送去客栈。”
    说罢,又笑着转向南衣,“这是小儿穆礼,今年刚满十八,夏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差使他便是。”
    十八一枝花的穆礼,红着脸提了提药包,“夏、夏姑娘。”
    南衣
    而一直装病避在客栈的明有也很是无奈,这几日,送到客栈的“关心”信笺都快把门缝塞满了。
    “夏姑娘,我们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些”
    南衣默默一把辛酸泪早知道就该画得丑一点
    不过
    南衣郑重拍了拍明有肩膀。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我是姐妹这事儿就板上钉钉、不容置疑了。”
    肩上还残留被拍过的感觉,明有稍稍侧过身子,耳廓微微发红,“那,那看来还是好事。”
    南衣点了下头,“且耐心等着,晏宫主那边定有安排。”
    “好。”
    就在南衣二人不堪其扰的时候,留风城来了一群“非凡人等”。
    面戴银质面具的三位白衣男子,腰佩白色长剑,跨骑高头大马,踏着青石露面,缓缓踱入城中。男子身后紧跟一辆黑色镶金边雕花马车,并一群面容姣好的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个个腰缠银色长鞭,玉面乌发,身姿修长,步伐轻盈。
    一个看傻了的登徒子想要伸手去拉,被其中一个女子轻轻一鞭就抽到了街尾,半天没爬起来。收回银鞭,女子冷目扫过众人,围观百姓纷纷退避三舍。
    队伍一路浩浩荡荡走到“悦宾客栈”门口,方才停了下来。
    马车中探出一只纤纤玉手,车旁的青衣女子立时伸手相扶,“主上。”
    “嗯。”
    一声娇媚的轻应,车帘掀开,走下来了一位难以形容的红衣佳人倾城绝色,柔若无骨,看一眼都似能让人酥了骨头,化了心肺。
    在这一群青衣美女中间,更是万绿丛中一点红,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知人群中谁先“哇”了一声,继而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吸气
    红衣女子嘴角微扬了几分,不紧不慢地走进客栈。
    “你们且在这候着。
    吩咐了一句,红衣女子孤身一人,姿态翩翩地去了二楼上间。
    “柳宫主。”房间门从内打开,七月伸手作请,“里面请。”
    “小七月,好久不见。”红衣女子笑着轻摸了下七月的圆圆脸庞,妖娆地进了屋中。
    屋内,晏奚正坐在桌边,执壶倒了两杯茶水。
    “几日不见,晏大宫主憔悴了不少。”红衣女子轻撩衣摆,姿态万千地坐在了桌边,触着面前与她的那杯茶,视线牢牢黏在晏奚面上,语气微酸,“就算这般憔悴,还是好看得让我恨不得与你换张脸呢”
    啪
    晏奚将茶壶重重放在桌上,笑着看向她并不说话。
    “生气了”红衣女子正是春柳宫宫主柳霜霜,对上晏奚笑意不及眼底的双眼,立时收了姿态,规矩地喝了一口茶水。
    “好了,说吧,千里迢迢把我叫过来,那小和尚在哪呢”
    十日前,夏樟宫的小满奄奄一息地冲到了正在长梁城的柳霜霜面前。
    听闻夏樟宫遭逢大难,还有那明有小和尚不见踪影,柳霜霜特特连夜启程,直奔此处而来。
    晏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道,“夏樟宫当日对上的是鬼笑双刀、不老书生、红花娘子与无血道人,还有数十位顶尖杀手。”
    每听到一个名字,柳霜霜的面色就凝重了几分。
    这般阵势,若是她春柳宫对上,怕是不一定比现在的夏樟宫哪个更惨。
    察觉晏奚话里有话,柳霜霜接着问了句,“你想说什么”
    晏奚拿出袖中锦帕,半捂着口鼻轻咳了两声,“敌人知道了真正的明有在夏樟宫。”
    正是因为敌人兵力没有因秋梧宫的南行而分散,夏樟宫才会遭此重创。
    柳霜霜不由捂了嘴,“你是说有内奸”
    在小满来向自己求助之前,连柳霜霜都不知道真正的明有是跟着秋梧宫、还是跟着夏樟宫。
    晏奚点了下头,“内奸可能还在叶千水那儿。”
    柳霜霜不解,“为何不能在你这队”
    “若是在我这队,那他一定已经死了。咳咳”  晏奚执着锦帕,眉头微皱,  “若是在叶舟那队,他们说不定已经到了西郡,正守株待兔。”
    整个  “商队”  损失惨重,只剩了晏奚、重伤的六月、七月、被遣去求助的小满,还有服了木魂蛊的夏南衣。这其中,没有可能存在内奸。不然,明有和南衣的行踪早该暴露了。
    柳霜霜单指抚了下巴,扬了一边眉毛看向晏奚,  “小和尚现在何处”
    晏奚抬眼看她,伸手拿了身前茶杯,“我亦不知。”
    “不知”柳霜霜动作一顿,“既叫了我来,你定是知道那小和尚还没死。把我拉进来,却不与我消息,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春柳宫可概不负责。”
    “只要柳宫主愿鼎力相助,无论进展如何,都由我夏樟宫一力承担。”
    “好啊。”柳霜霜无所谓的一甩袖子,“那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晏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劳驾春柳宫送我等去西郡。”
    他说的我等便是现下屋中的人晏奚、六月、七月。
    话到这里,柳霜霜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是想拉我春柳宫来当活靶子。好让那个小和尚暗度陈仓”
    他们这一路去西郡,必然能吸引所有暗中视线。
    晏奚没有否认,放下杯子,语气和煦,“柳宫主且说帮是不帮吧”
    柳霜霜冷笑一声,“哪有我说不的份。”
    明有的事情牵扯到朝廷那边,木山耽搁不起。她此时若敢说不帮,日后便是她来顶这个包。
    晏奚面带笑意,“此外,还请柳宫主借我一个人。”
    借人柳霜霜挑了单边眉,笑着凑近,声音暧昧,“借女人还是借男人”
    晏奚稍稍避开,“借肖护卫。”
    柳霜霜面上笑意一滞,指尖拂过桌沿,身子又坐了回去,“一上来就要借我们家澄澄。不怕我春柳宫也有内奸”
    “柳宫主信得过的人,在下自然也信得过。”
    肖澄澄在春柳宫的地位就相当于六月,也是柳霜霜最得力的手下。
    真是个死狐狸。
    柳霜霜玩着指尖,“所以,你要怎么个借法”
    “一月之内,还麻烦柳宫主将人全全交于我,不加过问。”
    “你要借他去送小和尚”柳霜霜立时察觉。
    “柳宫主还是不知道的好。”晏奚依旧避而不答。
    “晏宫主真是一如既往地谨慎。”柳霜霜用指尖卷玩了下头发,思忖了一会儿,道,“好,人我借了”
    晏奚点头致谢,“那就多谢柳宫主了。”
    “真要谢我”谈话完毕,柳霜霜话头一转,又做出了一副媚态姿势,冲着他的面庞遥遥伸出了手,“不如让我好好摸摸你这张脸。”
    “若是柳宫主不介意少去一只手,尽可一试。”晏奚侧过头来,微笑回道。
    一缩手,柳霜霜摸着脸颊娇嗔,“晏宫主真是会吓人。”
    “柳宫主过奖了。”笑得一如既往。
    过了几日,春柳宫的队伍里带上了晏奚、六月、七月,一同踏上了往西郡去的路。
    被撂在“广来客栈”已经半个多月没人搭理的南衣,默默站在人群中,目送了春柳宫华丽的队伍,那队伍里还有她熟悉的七月,以及那辆载着蛊美人的马车。
    南衣欲哭无泪难不成就让她和“姐姐”两个人自生自灭了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一个男声在身后响起。
    又来
    本来就心情不佳的南衣立时怒气转移,气势汹汹一回头有完没完都不知道矜持点吗
    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位面生少年,笑起来有个酒窝,长得倒是挺可爱。
    正要发作,南衣视线扫过了少年手上事物
    “太谢谢了  ”
    众目睽睽之下,南衣立时拉住了少年的胳膊,表情瞬变,“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想不到竟是被恩公捡到了”
    少年
    周围本来还兴致勃勃看春柳宫美女出城的百姓,全都转移了注视目标。
    少年想要收回手,却被南衣越发拉紧了,“恩公,此物于我甚是重要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如让小女请您吃几顿饭以表谢意。”
    人群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香饽饽”小姐这般主动,不仅是请吃饭,还是请吃几顿饭
    少年被人群视线灼得默默低下了头万万没想到,夏樟宫还有如此与众不同之人。
    少年手中是一个旧旧的白色荷包,也是曾经南衣在清夏阁用的那个。
    因嫌装不了多少东西,南衣已经换了新的荷包,而这旧荷包就一直放在了那堆没来得及拿走的金子里头,随着商队没了踪迹。
    毋庸置疑,能拿此物前来,此人必是木山派来的“救命恩人”
    很快,小城有了一个新版故事。
    曾经有两位貌若天仙、富可敌国的姐妹来到留风城,二人本想暂时歇脚,可谁知姐姐却因一场大雨染了风寒,自此一病不起,日益憔悴。
    姐妹二人只能在城中停留,妹妹每日重金求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姐姐。
    一日,有一少年捡到了妹妹一直遍寻不见的贵重荷包,主动交还之时,妹妹对之一见倾心,更是当众诉了衷肠。
    再后来,因有少年相助,姐姐的病也不治而愈,姐妹二人皆被少年真诚所感。自此少年拥娥皇女英,享齐人之福,游天下美景
    听到这些的南衣差些没把嘴里的面条从鼻子里喷出来。
    “小澄澄,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真、诚、少、年。”
    少年竖了眉,“是肖澄澄。”
    南衣又侧头看向边上的明有,继续笑道,“娥皇女英”
    明有一本正经递了杯水与她,“笑多了,润润喉。”
    三人早已从留风城离开,买了马车,一路装模作样游山玩水。
    为了防止被人发觉要去往西郡,原本只要十日的路程,硬给绕远了一个月。
    南衣不急反正蛊美人先行去了西郡,自己赶在九月前与他们接头,木魂蛊解药就耽搁不了。
    绕了一圈,八月十六这日,终于进到了西郡主城。
    马车在城中青石大道上慢悠悠前行,肖澄澄道“沿着路一直往前,就到郡王府了。”
    南衣探出头来,“不如我们先寻个客栈,好好打算一番再说”
    一路过来都还挺太平,有春柳宫的肖澄澄在,三人并没遇上大风大浪。
    但对于藏在暗处遍寻  “裴佚”  而不见的敌人来说,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突然出现,还想靠近郡王府的生面孔。
    三人合计一番,肖澄澄拉绳转弯,驶离了主路。
    而此时的郡王府中,许久未曾出现的蛊美人看了眼紫砂罐中的小虫,对身旁七月吩咐道,“就是今晚,且去准备吧。”
    “是。主上。”
    罐中,一只米粒大的小虫正隐隐发着红光,表明与之呼应的子蛊已在一里之内。
    所以,他们已经成功进城了。
    晏奚收了罐子,嘴角轻扬。
    夏南衣,还真挺能耐的。
    是夜。
    “咚咚咚”敲门声。
    “谁”
    南衣刚回屋没多久,这会儿才将将脱了外衫,听得有人敲门,便又穿了衣服。
    这段时日都是明有和肖澄澄一个屋,她一个人一个屋。是以,此时屋中只有她一人。
    “开门。”
    嗯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咳咳开门。”
    蛊美人
    南衣忙不迭地开了门,只见晏奚穿着一袭紫衣,缓步进了屋。
    “主上。”  南衣赶忙作揖。
    环视屋内一圈,晏奚看向了南衣,声音淡淡,“这一路,你做得倒是不错。”
    “谢主上夸张,这些都是属下应”本想趁机表表忠心,却被晏奚打断了话头。
    “把易容去了。”  她现在的这张脸,看着倒有些叫人不喜。
    嗯哦。
    南衣听话地去卸了现在的易容,变回了在木山时候的模样。
    晏奚看了她一眼,像是满意了,“事情已经结束了。且准备准备,我们今夜离开。”
    今夜就走这么急南衣有些诧异。
    过了两刻,南衣与晏奚穿过层层兵士,走进了客栈边上的一条巷子。
    此时的客栈已被西郡王重兵围守。
    不远处,除了女装的裴佚,露出已长了寸许的头发,正被兵士簇拥着走向了一位中年男子,瞧着应该就是西郡王裴信了。
    隔着层层人群,裴佚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个角落,也没注意到南衣已经离开。
    “上车。”
    “哦。”
    南衣暗暗有些可惜看来是来不及道个别了,肖澄澄八成也回春柳宫了。
    收回视线,南衣跟着晏奚走向了停在巷子中的马车,驾车的是许久未见的七月。
    而六月正骑着马停在马车边上。
    “夏姑娘。”七月对她笑了一下。
    六月也冲她点了下头。
    老熟人都没事啊
    南衣咧了嘴,“好久不见,六月妹妹、七月妹妹,看着还是这么的”
    “还不上车。”  马车里传来了晏奚的声音。
    南衣吞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惹人欢喜”四个字,老老实实掀了帘子上车。
    “启程吧。”  等她甫一坐稳,晏奚就令了出发。
    南衣颇为不解,“主上,我们为何这般急着离开”
    真要急到连夜出发的程度吗这西郡主城她可还没好好逛过呢。
    晏奚闭着眼靠在马车壁上,缓缓道了三个字,“木魂蛊。”
    “这和木魂蛊有什么关系”南衣不解。
    听到她的问话。晏奚抬了眼,淡淡看向她,“本座并未随身带解药。”
    啥
    南衣脸色一下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已经要八月中旬了
    一下上头,某人口不择言了,“你怎么想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不随身”
    “嗯”
    晏宫主缓缓抬了头,静静看着她,那眼神看得南衣立时清醒。
    “如此重要之物,怎能随身带着还是放木山比较妥当。”瞬间改口,南衣面挂满满诚意,“主上,我们回去大概要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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