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子晃晃悠悠走进关城,车上姐弟激动的死死咬着嘴唇,我们通过了。
胖老太却转头看向城关外,她自幼被卖入青楼,琴棋书画没学出来。但意外的好运,样貌恰巧是楼里最出色的,成为了花魁娘子。
没梳拢前,她已经风光无限了。直到那个男人出现,砸够了银子,买下了她!以为好日子就这么来了,没想到,脱离苦海,依然泡在苦水里,孩子被抱走时,她绝望的几乎死去。
是算命的瞎子告诉她,她是有后福的人。若不是算命的瞎子一文钱没要她的,她根本不信这种瞎话。
现在,她信了,她有后福,大大的后福。
离开了大梁城,再也没人知道,她曾经是那样的不堪。身边有可爱的孙女,有厚道的儿子,她别无所求了。
在城里找了一间行脚店,二狗子忙着去喂大青骡子。依依兑现了昨夜的承诺,多喂了大青骡一把黑豆。
太医说出去办事,快天黑了才回来。
行脚店后院的马棚里,二狗子围着华太医一劲儿打听。
“咋买的是驴车,花了多少银钱?”
“哼哼,老夫为何要告诉你?”华太医抱着草料,喂他刚添置的毛驴。
二狗子凑过去,笑嘻嘻的道:“我不是怕你买贵了嘛!”
庞老太站在院子里,用木柜使劲儿敲打着被褥,一路行来,被褥上全是尘土,现在不好拆洗,只能敲打一下,去去尘。
“问啥问呐!人家有钱,这是过了关了,打算跟咱分道扬镳呐!”
华太医怒瞪胖老太,“我说你个胖婆子,老夫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
“那谁道呢?”庞老太闲闲的道。
“奶,快别忙活了,咱住一晚就走,快来吃饭。”依依招呼庞老太。
腿脚不好的二狗子,比庞老太还快一步进了屋。
都坐下后,二狗子刚抓起筷子,就被依依一巴掌打在了手背上。
“干啥?”二狗子不解,妹妹打我干啥。
叶博把筷子双手递给庞老太,“娘,请用饭!”
庞老太接过筷子,眼睛看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的夹了一下菜,点头示意道:“吃饭!”
叶博这才拿起筷子,对着华太医道:“华老先生请用饭。”
这番动作,决定了庞老太在他们中的地位。叶博也看出来了,庞老太是真心对他们好,而且,能依靠的只有他和女儿。所以,对于这个天上掉下来的胖老娘,他决定敬着了。
两人伸筷子夹菜,庞老太低头看自己夹碗里的菜,刚刚紧张了,竟然夹的是一块茄子皮。
依依这才示意二狗子拿起筷子,可以开动了。看见依依和二狗子开吃,姐弟俩才拿起筷子,没敢伸手夹菜,端碗闷头吃了起来。
一盆炖的看不出是什么的大烩菜,能吃出有肉味,但是绝对让你找不出一点肉沫来。
杂粮饭其实最养生,嚼起来累牙,往下咽剌嗓子,吃肚里顶饱。
饭后,庞老太就开始念叨,一顿饭花了八十文钱,加上住店,喂牲口,买草料,四钱银子就这样没了。
跟着华太医就说,人家赚的就是过路人的钱。
他打听了,以前住店,这里一晚上只要十文钱,像咱们包三间正房,用不了五十文,加上吃饭喂牲口,顶多一钱银子。而且,他去买牲口,骡子要四十两,带一辆破板车。这样的价钱,放在京城都不敢要出口。
庞老太好奇,他买驴车花了多少银钱。
华太医哼哼了几声,很是肉疼的告诉她,驴车二十八两。
二十八两啊!她买骡子,已经算是高价了,才花了二十两,一头破驴,竟然要二十八两!
再说,那叫车吗?人坐上去,上面破糟的板子,别颠簸一下就断开!要是走半道板子破了,人掉下去......掉下去不大可能,卡破洞里也够难受了。
晚上睡下,依依靠着庞老太,轻声说:“奶,我知道你贴钱买车,买粮,你放心,我们会孝敬你的,一定,我保证。”
“小机灵鬼儿,你咋知道了?”庞老太无声的笑了。
依依轻声道:“我就是知道,一算就知道了呀!”
“嗯,脑子灵,这点像我。不过,以后要记住,凡事留个心眼,对那个太医,还有那对姐弟,都不能实心。”庞老太不放心叮嘱。
依依闷闷的应了一声。
庞老太叹气道:“妮儿,你听奶的没错,那个姓甄的丫头,满眼算计,没她弟心正。而且啊!姓甄的丫头跟你隔着心呐!她不跟咱交心,咱不能全心对她,记住没?”
回应她的是依依均匀的呼吸声。
这么快就睡着了,胖老太伸手给孙女掖了掖被子,想着,要笼络好华太医,那是有本事的人,会看病,有吃饭的手艺啊!
再启程赶路,骡子车上就松快了许多,算上华太医买来的水桶,驴车上摆了两排六只木桶。华太医和叶博赶驴车,两人一路闲聊,跟着骡子车后面走。
水囊都在庞老太身边,姐弟俩坐在了车尾,狗子赶车,依依靠在胖老太怀里。
过了关城就能看到大山了,原本一眼望去没有起伏的地面,有了青山绿水,让人心情跟着大自然的清新,变的欢畅起来。
按照路线图,绕道沙河休息一晚。这次住店是华太医付账,还很大方的添了个肉菜。
从这次华太医付账后,再住店,胖老太就不往外掏银子了,叶博手里没有银钱,只能对华太医表示歉意。
走了三日到达故安县,按照原定计划,要在这里停留一日,打听关外情况再走。
“返乡?你家哪里的?”城门差役拦住车辆,收入城的城门税,盘查来去路线。
叶博报上家乡地址,差役皱眉盯着他看了很久。
这种眼神,就连二狗子都感觉不对了,啥意思,爹的家乡出事儿了?
似是不相信一般,差役又问了一遍,“你家住哪?平山县哪里?”
“老龙山,老龙沟。”叶博重复了一遍。
差役皱眉了,满脸不敢置信,“你是读书人?啥时候离家去了豫州?”
叶博想想道:“时间不短了,算上读书,有二十年了。”
衙役没再多问,伸手往城里指了一下,“看见那家店了,你们住在那里,住进去就不准出来乱走了。”
软禁吗?治安这么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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