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药

小说:我记得我是大夫 作者:竹浅
    赌场每桌的间隙相隔并不宽,熙熙攘攘的人群,叫骂声叫好声,懊恼声欢呼声,下注声嘲讽声交杂沸腾,震耳欲聋,逗引地人心浮动。

    这里的赌注可以是金银财宝,也可以是房契良田,奴仆契约,甚至是身体的一部分,只要还能拿出赌注,这里的大门就向你打开。

    ;爷,您今天的运气可真不错,当真不再来一局?您就来了半柱香时间吧,这银子就翻了两翻。

    我在周围人灼灼的目光中将六万两银票收到怀中,看向身着薄纱的娇媚女子,;赌金银没什么意思。

    女子娇笑一声,向我身上靠来,;爷~不知爷想要的,是什么呢?

    我背后寒毛直竖,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装下去,庄乘风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一板一眼地道:;少爷不喜欢别人碰。

    我在心里松了口气,懒懒如纨绔子弟,;我想要的,这里面可不一定有。

    ;瞧您说的,只要能放上赌桌的东西,咱们怎么会没有。

    ;我想要人。

    ;这是我养了五年的药人,身居百毒,你那不过是□□过的雏儿,我管她之前是什么大小姐二小姐,论价值比得过我?

    ;哎这话你可不能这么说……

    ;这是我的老婆,我这次赌上她!

    ;相公!

    ;爹爹!你不要欺负娘亲!

    ;这个数,我还要你的女儿。

    ;成交!

    身怀百毒的药人,娇媚蚀骨的奴仆,良家的妻妾,五六岁的孩童,不论在之前是何种身份,但凡进入此间着,皆为筹码赌注。

    ;这里面有不少是我们的常客,您可有什么要求?

    ;气质斐然的公子,芝兰玉树的书生。

    女子的目光暧昧而意味深长,;这自然也是有的。

    她目光暧昧地扫过我身后的庄乘风与北辰,显然是将他们看做我的男宠。

    这样也好,有这样纨绔的形貌,后面的事情也不会惹人怀疑。

    ;赌一把吗?就赌他的一夜,这可是极品的奴。我被人叫住,对方目光贪婪地自上而下打量着我身后的北辰与庄乘风,他身后的男子身着一身书生衣衫,眉眼谄媚。

    我皱皱眉头,;不赌。

    他还想再说什么,被庄乘风一把拦下。

    我向他一点:;这样的货色,爷还不稀罕。

    ;那我这样的呢?

    身后传来两道声音,一道低沉而难辨男女,一道是嘶哑的男声,我回头看去,看见两人,一人一身黑衣,声音嘶哑,一人身着白袍,看不清身形。那黑衣人,竟然也是在大堂见过的,给我极大威胁感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警惕。

    身着白袍的人先开口,他指指庄乘风,;我要他,要多少银子?

    我冷笑一声,;这人和我签了死契,不卖。

    白袍人挥手,身后的人上前一步,是个身形健硕的男子,;用这人和你换,如何?

    ;真当爷是傻的?

    这人明显是死士之流,放在身边简直是个不□□。

    ;对赌如何?

    ;不赌,没兴趣。

    这人怎么对庄乘风如此执着?庄乘风现在的身形是极佳的,可是也不必这样穷追猛打。但若说是有什么人将他认出,却更不可能。庄乘风在调理之后身形拉长了存许,之前破破烂烂的身体也已经医治好,隔着衣服看比之前瘦了些,身体却更加康健。

    那黑衣人嘶哑着嗓音,;我赌,如何?

    这人也是冲着庄乘风来的?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哪里暴露了身份?

    我心思急转,反倒不紧不慢起来,;你说说,你赌什么?

    ;若是我赢了,这个人归我,若是我输了,我归你。

    ‘庄主,和他赌。’

    庄乘风逼音成线入我耳畔,‘这个人……我似乎认识。只是不知道他闹什么鬼。’

    ‘另一个呢?’

    这次庄乘风停顿了一下,‘身形声音都没有相似的感觉,只是莫名熟悉。’

    庄乘风自己恐怕都没有发现,他提起白袍人时的警惕与敌意。

    我看了看黑衣人,道:;你倒是还不错,我接了,只是你莫要后悔才行,我转头看向女子,;这里应当有见证吧。

    女子笑道:;自然是有的~要是担心无法掌控,我们这里还提供很多东西。

    ;不错,那就请姑娘见证了——

    我话音未落,一侧的白袍人制止道:;为何他的赌局你就接?

    ;爷乐意。

    ……

    结果不出庄乘风所料,黑衣人频频出千,然而他出千是将我的牌换得绝佳,反而给自己换了一手烂牌,我照接不误,不出盏茶时分牌局便已结束。

    ;我输了。

    他看起来倒没什么情绪。

    不过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这人就到了我的身后,他签的契也是死契,为的是和庄乘风交换。然而他不知道,庄乘风根本不是我的奴仆,而是药人。这人身后大概还有什么别的来历,我直接将契约给庄乘风,让他保管,想来他能很好地处理这个人。

    那白袍人观看完赌局便走了,不知是卖的什么关子,只是他离去的背影,我看着竟莫名生出了几分熟悉之感。

    我记性不太好,尤其记人,全靠身形骨相,这人的身形被白袍遮挡得严严实实不露分毫,我怎么竟会觉得熟悉。

    抱着疑虑,我在赌场中逛了一圈,也随手赌下几株药材,无意闲谈之间,问过近几个月的赌注中,有没有类似蓝刻蓝琢的人物,却没有人有印象。

    他们应该也不在此处。

    ;爷,您看那……哎呦,可惜!

    女子甩了一下帕子,叹气道:;可惜了,那位应当是爷喜欢的,可惜被人赌走了。

    我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却听北辰一惊,‘常放?’

    ‘这是谁?’

    ‘这是清水县县太爷家的公子。’

    我点点那人,;这不是常公子吗?怎么沦落到做个赌注了?

    女子做了个嘘声,;爷,但凡进到这里的都是赌注,哪管他之前是什么身份呢?

    ;再说了,这种官家公子之流,正是有人喜欢呢。

    常放相貌平平,欺男霸女,甚至作出过将新婚娘子从婚礼上抢走□□的事情,然而他最值钱的,不是他的相貌性格,而是他的身份,是清水县的公子。

    从赌场中出来,这便是最后的一处场所,都没有找到蓝琢蓝刻的踪迹,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还有两种可能,他们已经身亡,或是……会出现在拍卖会之后的宴会上。

    若是他们出现在宴会上,我宁愿听见他们已经身亡。

    那处宴会,是纯粹的罪恶与欲|望的释放,外界与之相比,美好地像是桃源。

    ;闫风。

    我挥挥手,;你去教教他我身边的规矩。

    现在还有些时候,让庄乘风与这来历莫名的人先交流片刻,弄清身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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