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姑子刚刚说出结果之时,李酥莺还不信,下了朝又问了四个宫女,宫女也说,并没有胎记。
李昆气得发抖,冲着凤安宫的管事牌子福林吼道:;将记录出生档案的太医找来!
不一会儿,福林带着太医到了凤安宫。
他还未站稳行礼,李酥莺兜头便将档案砸了过去,怒道:;这是你写的?
太医捡起档案本子,扫了几眼,战战兢兢道:;是,是臣写的。
坐在软榻上,她一拍榻上矮桌,指着他恼道:;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长宁公主大腿内侧有块红色胎记,为什么验身之后,却什么都没发现!
她抓起茶杯一丢,;哗啦一碎在太医脚下,;敢登记假册,本宫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太医慌忙跪下,纳头便拜,;皇后娘娘息怒!长宁公主出生时,大腿根部确实有红色胎记,但……
;但什么!李酥莺质问道。
太医顿了顿,道:;但这胎记许是公主皮下血瘤凝聚所致,这种胎记会随着年岁的成长渐渐消失,所以,验身时见不到,也是正常的。
听着太医的解释,李酥莺一口气闷在胸口,差点儿被自己气死。
胎记会随着年岁消失,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都怪她报仇心切,当时只想着出生档案不会造假,所以才做了糊涂事。
将太医斥退下去。
父女二人默了会儿,李酥莺蹙眉道:;父亲,如今楚宫锦绕开司礼监,独揽奏章批阅之权,日后,咱们该如何插手朝政?
平息了怒火,李昆沉声道:;楚宫锦绕开司礼监,夺了其代为朱批之权,也并非坏事。
看着李昆回复常态般的老练,李酥莺纳闷。
父亲不会是气糊涂了吧?
楚宫锦独断朝纲,竟还是好事?
李昆沉思片刻,又道:;司礼监的太监们代君朱批已有百年,如今一招被长宁夺了权势,岂不恨死她?
听李昆这么一说,李酥莺好像悟出点儿什么。
苓朝的太监称为内臣,有品级之分,其官职待遇和外臣相似,又因身在大内,亲近帝王身侧,所以比外臣还要权势通天。
百足大虫,死而不僵。
如今大内太监被楚宫锦夺了权势,岂不是要恨死她?
从今以后,全天下的太监势必和楚宫锦针锋相对!
就算日后李家不出手,那些太监们也会争相恐后地捏死她!
看着窗外,凝思片刻,李昆转身,看向李酥莺道:;入宫已经一年了,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反应?
听到这事儿,李酥莺也很委屈。
不知为何,这楚唯乾平日里并不讨厌她,但每次她和他共寝的时候,他都不愿碰她。
楚唯乾好歹也是二十岁血气方刚的身体,后宫之中又只有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忍得住?
;这个疯子,今日在朝堂上差点儿胡言乱语,坏我好事!李昆冷声道:;等你生了太子,就废了这个疯子!
******
月色溶溶,将大片的竹林染上了静谧的寒霜。
剑啸声陡然响起,利刃呼啸着划开寒夜冷风,翠竹被拦腰切断,切口整齐,扑簌而落。
庄乞鹤脚尖点地凌空一转,身体携风带月,墨发和月白色素袍纠缠在一起,近乎写意般再度出剑。
眼花缭乱的剑光似星辰坠落,点点闪烁之间,竹身还未落地,便在婉若游龙的剑华之中被齐齐砍成三段。
刹那间,万叶萧瑟声起,风卷残竹呼啸烂漫,从他还未平静的衣摆下划过,绕着他;簌簌飞舞,弥漫于天地之间的空明透彻。
月色下,像一尊染着苍翠古意的神,他将剑插在地上,手扶剑柄半跪于地,细密的汗珠划过他起伏的胸口,却抚不平那心中块垒。
有鞋子踩着竹叶的细微声传来,他心念微动,眉峰一凛,警惕之心大起。
以睥睨无双之势,他转身挥剑,待剑风停歇之时,剑锋已直指那人咽喉。
剑尖月色一闪,皓然又萧索。
臂弯中搭着一条黑狐裘披风,霜儿怔在原地,神色微讶,直直盯着他。
挽了个剑花,收了剑势,他转身,语气烦躁,;不是说了,不用跟来!
;可,见主子心情不好,属下担心。她站在原地,小心翼翼道。
;拿酒来!将剑丢给霜儿,他出了竹林。
坐在廊下的石阶上,他背抵廊柱石墩,懒散随意。
冬夜石意冰凉,透过素袍薄衫侵入肺腑,驱散了舞剑带来的热意。
接过霜儿递来的酒,他仰面喝光一坛,灼烧感起于腹中,燥意更深。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