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威胁语气已经很显。
旁边人忍不住凑到花沉耳边, 小声提醒，“哥，这附近全都是他人了。”
意是咱不能莽撞, 保命要紧啊。
而, 花沉神情平静地看着叶久，不紧不慢地问了句，“但若是人已经死了呢？”
叶久眯起眼, 漆黑眸底掠过一丝杀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顿了顿, 继续道, “杀人偿命。”
花沉了一声, 低声重复了一遍他, “杀人偿命……”
“查到我这里, 看来你也是很费心，要不这样, 进来坐坐？门口说不方便。”
叶久懒得跟他拐弯抹角，“我跟你能有什么可说，你把人交出来就是，不谁也别想走。”
“脾气真急。”
花沉瞧着他，“你爸虽也是这样, 不过好歹比你多分耐心，你就不好奇，他当年有没有留过给你？”
叶久扯了扯唇，眼神淡了分，“花老师，你要是真想找由, 也没必要找这种由，一个死人当年说过，我就算是再好奇，不信你这种来历不人。”
“看来你对我敌意很大。”
“你身边人，不仅认识我，而且见我第一反应就是动手，这他妈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花沉转头看他旁边人，“那你就留在外面。”
这个人一愣，反应过来时候，顿时露出惊吓色，“啊？沉哥，你这是要拿我当人质？”
“就在这里等一，没人对你动手，”花沉问叶久，“你说是吗，小少爷？说句功夫，你总得有吧，不我怎么把人交给你。”
叶久看他这样子，啧了一声，他抬了下手，那边两个人见状，立马过来，只听见少爷吩咐了一句，“看着这个人。”
“是，少爷。”
后，他跟着花沉踏进了这栋房子。
这屋内布置摆设还挺有风格，看得出来是精心设计过，就是房子有些老了，空气中也有些灰尘味道，平日里应该没什么人住在这里。
“花老师，我看你这个人对你颇是不恭敬啊。”他有意无意地说了句。
“哪里不恭敬？”
“他连替你当个人质都不愿意，那恐怕替你去死就更不愿意了。”
花沉仿佛没有听出他弦外意，语气很淡地说：“没有人愿意替别人去死。”
他把叶久带到客厅，“这个房子其实……是你爸当年看中。”
“我知道。”
花沉转头看他一眼，“顾息允能让你知道这么多？”
从小少爷公开自己不是顾家人时候起，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依照顾息允风格，不该是允许这件，因为那必是违背他先安排。
叶久抬眉，“我不自己查？”
花沉略一忖，“我倒是忘了，你已经长大了。”
一个不再是傻子继承人，确实该知道一些，况且顾息允并没有要把人养成小兔意，有时候瞒得多，不是件好。
叶久看他这语气，居还有点长辈意。
但又说回来，他们间确实是存在着那么点血缘关系，这可能就是花沉到现在还没有对他动手原因，但要让叶久信任这个人，那是不可能。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打量着这里家具布置，别是墙挂着一副山水画。
花沉离开了一，回来时候，把一杯泡好茶放在他面，“龙井。”
叶久瞥了一眼，“我说花老师，一般别人到家里做客，不都是先问问客人要喝什么吗？”
“你肯定不喝，所以我问不问无所谓。”
“……”
叶久吐槽，“那你还不如别泡，浪费。”
花沉看着他吐槽，了下，“小少爷财大气粗，刚才都拿出了两箱金子，我要是连一点茶都舍不得，未免小气。”
男人说着，也坐了下来，垂眸打量着面茶杯里情形，色泽清幽，茶香四溢，“这茶是好茶，去年新生。”
“那也已经是陈茶了。”
叶久非常煞风景，“有就直说，我没空在这跟你磨磨唧唧。”
“看来你挺担心顾息允，”花沉看着他神情，意有所指，“他快要死了？”
叶久眸色一顿，随后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咬字很重道，“看来你很关心他，真是劳你费心了。”
花沉神色不变，“他迟早死，那个林医生不敢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
叶久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要是找我就聊这，我劝你最好闭嘴，不我人不一定忍得住。”
花沉看了他秒，“确实不是这，就是想问若是顾息允不在了，你有什么安排？”
叶久听着他，挑了下嘴角，没有一丝一毫意，漫不经心地说。
“我能有什么安排。”
“一旦小叔没了，那我肯定是没了靠山，那时想要我消失人就多了，到时候收拾收拾出国吧，有多远走多远。”
“这是想躲？”
“难不成呢，”叶久说很直接，“以就是个傻子，身边本来就没个亲近人，又占了顾家继承人位置这么久，那些老顾家人不知道有多恨我。”
“不我这次为了这个属下这么兴师动众做什么，本来信任人就不多，死一个就没一下，要是都没了，那我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
花沉微微皱起眉，“你还有顾息允。”
叶久眼神惊诧地看了看他，“花老师，你是不是傻了？刚才不是都说了，是他死后，他一旦死了，那些手下人可未免信服我。”
“再说我都不是顾家人，非要去跟顾家人斗，我他妈脑子有问题？”
说到这里，琢磨了一下，“但是我放手，那些人未必放过我。花老师，毕竟当年你也算是我爸身边人，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一些保命渠道，要不，你给指条路？”
男人端起面茶杯，饮了一口，开口，“你可以先下手。”
叶久眸里掠过一丝意味不光，继续试探，“怎么个先下手？”
正说着，附近墙玻璃突间被击碎，似乎是被子弹打中，哗啦啦落了一地。
花沉脸色一变，动迅速地把叶久拽到了墙角隐蔽地方。
“看来，有人知道你来这儿。”
叶久看了看那边窗户，既有子弹，外面说不定应该已经动起手了。
“说不定就是你通知人。”
花沉有些无奈，“如果是我要动手，现在就可以动手，何必让外面人来。”
叶久靠着墙，对他保持着警惕，“你现在杀了我，又不能出去，死得更快，但你可以取信我，出去后再动手，到时候可以跑。”
花沉了声，“这倒是个很好办法。”
他说着，忽得眉头一皱，毫无征兆地吐了一口血。
“……喂？”
叶久莫名地看着他，“你不要现在跟我碰瓷，我可没碰你，也不对你负责。”
花沉没有说，他手臂撑着墙壁，脸血色迅速消退。
身体倒下那一刻，男人目光扫过那边茶，面摆着刚才碰过那个茶杯。
叶久皱着眉盯着这个人看了看，眼看着这血根本抑制不住，吐得越来越多，人都快要不行了，根本不像是伪装，况且也没那个必要。
他蹲了下来，查看对方情况，“……你不是吧？”
难不成今天就是花沉死期？？？他妈这么巧？？可人刚才还是好好，这莫名其妙地就死了？
花沉这时抓住了他胳膊，男人眉宇紧蹙，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极力压抑着痛苦，哑着声音问，“你带来人有多少？”
“很多。”
“那就好，等有人进来找你，你再……出去。”
叶久心道废，这种关头他怎么可能出去冒头，那不是找死吗，“你不……要死了？”
这个时候出不去，又没有医生在场，以这吐血不断情况，八成是来不及了。
花沉把目光定在他脸，认真地看了好一，他目光未有一刻偏离，认真而又专注，似乎是在通过他看向记忆深处某个人。
那是他多年来心魔，始终无法解脱负罪。
男人唇动了动，“……早该死了。”
早在当年，他就应该死了。
一个生来便是为了家族“复仇”棋子，杀手。
他存在意义仅此而已。
当年顾二爷剥夺他姓氏，要他脱离风家，彻底摆脱这个不可见人身份。
而，他终究还是辜负了那个人苦心安排。
这么多年以来，愈发冷血无情，杀人如麻，该做不该做，他都做了，手沾满了罪孽。
生风家，却带领着人将整个家族分裂，彻底走向极端，身任务至今未完成，该杀人仍旧未杀。
如今，有人为了重金背叛他，不过是所当，世道好轮回。
叶久一愣，没想到这个人临死时候，居一点恨意都没有，他犹豫了下，难得发了一点善心，“要不要我给你报仇？”
花沉听到他这句，低低地了起来，他了很久，一起来时，脸色就变得更加糟糕，就连声音都因为痛苦多了分颤意。
但他眼里带着意，出口却说了句。
“你要记住，像我这种人，死了是活该。”
“根本不值得报仇。”
他这时咳了一声，又咳出了很多血，身衣服都沾满了血迹，狼藉不堪，他眼底浮起了一丝回忆，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有一件，当年你爸研制出了一种新药，我听说可以让傻子恢复……就把药注入了你体内……”
但那时并没有，叶久心道。
恐怕药其实没什么用，不过花沉能在这个时候向他透露这些，也是难得。
“还有呢？”
男人背靠着墙，面色已苍如纸，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乎都要无法开口说，但还是声音断断续续地对他说：“那药性还在…你刚才说得对……顾息允一旦……顾家有人要你命……你也很难……”
他似乎是已经支撑不住，瞳孔逐渐涣散，抓着叶久胳膊力道加重了些。
“躲是没用……要是想救……他……你可以……你……”
救他？？！！！
叶久猛间意识到了他是什么意，霎时心神一震，紧盯着面这个男人，而，等了一，对方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抓着他那只手垂落了下去。
他愣了下，下意识伸手摇了下面这个人，声线有点抖，“……喂？花老师，你把说清楚啊！”
而。
对方没有气息了。
外面动静持续了足有十多分钟，始终没有人能闯进来，不知道因为守在这里人多，还是突间后背受敌，以至被双方夹击了。
最后，终终止了。
有人走到门口，率先推门走了进来。
为首人环顾着这里面情况，很快，就在那边看到了叶久身影，地面淌着好大一滩血，格外刺目，像是发生了什么。
“叶久？！”
陈官泽一惊，急忙大步走了过去，走到叶久身边时，一眼就看到他身有不少血，他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下，伸手，小心地碰了下叶久脸。
“你……怎么样了？”
叶久被他动惊到，这才回过神，转头一看，带来人已经过来，对他说，“少爷，外面已经安全了。”
他转向居出现在这里陈官泽。
“你怎么在这？”
陈官泽看他还能开口说，反应也还算正常，顿时松了口气，“我听说你过来了，就过来看看。”
结果过来时候，刚巧撞见有人准备动手，不像是顾家保镖，看样子是要打起来，就在外面观察了下情况，把那些人后路给截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花沉这个人很危险，他身边也很危险，让你不要靠近——”
说着，这才看到旁边靠着墙壁男人。
他眉头一皱，探查了一下，“他……死了？”
少有人能杀了这个人，怎么死在这里？
叶久站了起来，他腿完全麻了，以至站起来时候身形摇晃了一下。
陈官泽连忙把他扶住，神色担忧，手都不敢乱碰，“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不要乱动，我去叫人来给你处。”
“没受伤。”
叶久把他推开，顿了下，“我现在有得回去一趟。”
说着转身就走，一句多余废都没有。
陈官泽一怔，没说什么，毕竟是此地不好久留，他目视着叶久离开身影，“你回去好好检查，有空……给我发个信息？”
叶久这时突间想起，回过头，“姜胥现在下落不，你要是有空，找一下他？”
陈官泽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行。”
小时后。
叶久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家，身衣服根本没来得及打，仅仅是把沾血外套脱了。
到地方后，直奔林莫卧室。
他站在门外，拍了半天门。
终把人给吵醒了。
林莫过来打开门，打着哈欠，带着浓浓困意，“小少爷，我昨天忙了整整一天一夜，你让我再睡一，行不？就两个小时，一个小时也行。”
“我想起来了。”
叶久完全没听他，把自己胳膊抬起，捋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皙腕部，“林医生，你赶紧检验一下我——”
“血。”
他舔了下发干唇角，声音也有点干，“看看是不是能治小叔病。”
林莫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啊？”
“别啊了，”叶久索性把他从里面拽了出来，“快点，人命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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