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阅读·尽在·无名()
    是不是觉得这章眼熟?没订阅够一定比例,那还得再等等哦!惊魂未定的姜明珠伏在姜老太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是语无伦次的:“奶奶,姜来弟要杀我。她疯了,她真的疯了!她拿菜刀架在我脖子上,差点就杀了我。奶奶,姜来弟鬼上身了,她疯了,她早晚会杀光我们的。奶奶,我好怕。把她赶出去,把她卖了。不然她一定会杀光我们的,她疯了,她疯了一样!”
    姜明珠颠来倒去那些话,她真心觉得早晚有一天姜来弟会暴起杀人,就像屠夫家的女人。出事前那么老实懦弱胆小的一个人,谁能想到她会乱刀活活砍死自己的丈夫。老话说得好,兔子急了也咬人。
    姜老太听明白了,难以相信。姜来弟?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姜来弟?怎么可能?
    可姜明珠哭得实在是太过凄惨惊恐,竟然还吓到失禁,姜老太不信也得信了。她气得瞪圆了眼睛,含含糊糊让姜明珠把姜来弟叫过来。
    姜明珠哪里敢,姜来弟此刻在她眼里就是杀人饮血的厉鬼,她还拿着菜刀呢,姜明珠怎么敢靠近。
    姜老太被她这窝囊样气死,只恨自己躺下了,不然她亲自去教训。见她中风了,一个两个都反了天。
    哭了一通,姜明珠略略冷静下来,深深觉得姜来弟不能留了,留下就是颗不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炸了,会把他们全家炸得粉身碎骨。
    “奶奶,来弟疯了,她会杀人的。这些年大家怎么对她,她都在心里记着。就像汪屠夫家的女人,说不定哪天晚上姜来弟就发疯把我们杀了。您现在病着,要是哪天她发了疯,您躲都躲不了。我现在想想,觉得天赐被烫伤恐怕和来弟脱不了干系,怎么就那么巧,天赐刚好踢翻火炉了。”
    这下可是捅了姜老太的肺管子,又惊又怒,剧烈喘息起来。
    深怕把姜老太气死了,姜明珠连忙安抚。
    “卖卖掉!”姜老太的神情阴森又狠毒。
    姜明珠等的就是这一刻,她觉得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姜来弟卖了,永绝后患还能换点钱,就算是姜来弟她为家里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姜明珠眼底涌出痛快的笑意,敢拿刀吓唬她,害她出那种丑。她怎么能容得了她,要怪就怪她自己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那么,怎么卖?
    奶奶瘫痪着,至于她自己?她是不可能沾手这种腌臜事的,这会坏了她苦心经营的名声。
    她吃过坏名声的亏,四年前她辱骂林婉娘和姜来弟一幕被未来婆婆撞了个正着。本就因为家道中落对她不满意的白家趁机发难,指责她不孝不悌,名正言顺地退了婚。退婚之后,周遭那些人的嘴巴就像开了刃的匕首,凌迟得她体无完肤。当年奶奶卖掉老宅搬到三家村,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避风头。
    经此教训,她格外重名声,这几年在人前颇费了点功夫经营贤淑端庄的形象,便是想凭借美貌和美名择一如意郎君。
    多年努力怎么能因为姜来弟毁了,她配吗?
    姜明珠想到了林婉娘,她把自己的想法和姜老太如此这般一说。
    姜老太点头赞同。
    姜明珠心头痛快至极,这才想起换裤子这茬,想起自己出的丑,漂亮的面孔再次扭曲,恨得直咬牙。
    一边恨着却又一边怕着,怕得姜明珠都不敢回自己房间换裤子,就怕姜归冲上来砍了她。最后姜明珠只得勉为其难换上姜老太的衣裤。
    姜归轻手轻脚地从上房后窗转出来回了房间,面色阴郁地坐在床上。
    看看她都听见了什么?姜明珠和姜老太想让林婉娘卖了她,连怎么逼迫林婉娘就犯都想好了。在拿捏林婉娘上,这家人十分得心应手。
    原身被她们卖了替姜天赐抵债,年纪轻轻投河自尽。现在就因为她得罪了姜明珠,她们又想卖了她。在她们眼里,姜来弟就那么低贱,贱到她们可以肆意践踏。
    姜归眼底迸射出惊人的愤怒,转瞬之间,又归为平静,静到极致,只剩下刺骨的凉。
    这一晚,姜明珠是在姜老太房里的榻上睡的,睡前还把凳子桌子都推到门背后挡着,就是防着姜来弟半夜进来行凶。
    姜明珠做了一宿的噩梦,梦见姜来弟举着菜刀站在床头,桀桀狞笑着说要把他们都砍成肉糜包包子。
    她骤然惊醒,发现冷汗湿透了寝衣,之后再也睡不着。
    姜明珠眼底泛着血丝,如蛛网密布。她绝对不能容忍姜归继续留在家中,一天都不行,不然她寝食难安。
    这一晚,原本该是姜归
    离开之时。
    姜来弟的愿望很简单:远离姜家这群人渣,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做人。
    简单的让人心疼,这小姑娘太软了,被那样践踏都没有复仇之心。
    原身没有,姜归有。
    如有天助,汪秋月通奸,姜老太瘫痪,姜天赐烫伤,姜明珠自私,家中没有钱,姜家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姜归觉得自己可以暂时性地功成身退了。
    可姜明珠偏要搞事情,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被拉下了,一家人没整整齐齐,十分难受。好,她成全她。
    次日上午,林婉娘急急忙忙回村里拿钱,姜天赐烫伤得厉害,要用好药。林婉娘自然没有舍不得的,便是医生说要用她的血入药,她都没有不应的,更何况只是十五个大洋。
    姜明珠不敢使唤姜归,就让林婉娘使唤姜归去洗脏衣服,她就不信姜归敢不听林婉娘的话。
    果不其然,姜归乖顺地端着一盆脏衣服出了门。
    支开了姜归,姜明珠代替姜老太回答伸手要钱的林婉娘,家里没钱了。
    林婉娘不假思索说当首饰换钱。
    姜明珠眼底掠过阴鸷:“那是家里最后的钱财,要是当了,奶奶治病怎么办,我们以后怎么生活?”
    林婉娘:“我会努力干活,我能挣钱。”
    姜明珠:“你那点薪水够什么用,养活天赐都难。”
    林婉娘哑口无言,泪水又滚了下来:“娘,那是天赐啊,是我们姜家唯一的骨血。”
    闻言姜明珠脸颊抽了抽,唯一的骨血,合着自己算不得姜家骨血是不是?
    林婉娘如泣如诉:“娘您难道忍心天赐没钱治病吗?日后大爷回来,我们可怎么向他交代。”
    在姜继祖没回来前,姜老太当然不会放弃姜天赐,她不是不想救姜天赐,而是想逼林婉娘把姜来弟卖了。
    “天赐有没有钱治病,就看娘您自己了?”迎着林婉娘疑惑不解的目光,姜明珠缓缓道,“卖了来弟,差不多也能值十五个大洋,不就有钱给天赐治病了。”
    林婉娘呆了呆才急声否认:“不!娘,来弟有错,可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想到会害把天赐害成这样,要知道会这样,她肯定不会躲的。”
    “她就是故意的,”姜明珠咬牙切齿,“她先是故意害了天赐,还想害我,昨天她都拿菜刀架在我脖子上想杀我了。姜来弟她已经疯了,要是继续留着她,还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林婉娘如遭雷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卖!卖!”姜老太费尽气力吐出两个字,表明自己的态度。先是天赐,再是明珠,姜来弟就是个祸害,不能留。
    姜明珠盯着林婉娘,眼底戾气汹涌:“你自己选吧,要姜来弟还是要天赐?”
    姜归坐在柴火堆上。
    凛冽的西北风透过破破烂烂的柴房缝隙灌进来,冻得她鼻青眼肿的脸更白更青。
    一阵欢笑声从几米之外的堂屋传来,笑得最响亮的是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那是这个家的宝贝凤凰蛋姜天赐,也是导致原身被关在柴房的罪魁祸首。
    姜归并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她是外来的任务者。
    她在自己的世界意外死亡,一道自称是系统的声音出现在她脑海中,告诉她有一个死而复生的机会——足够的愿力。
    于是,她成了一名任务者,帮各个世界的许愿人实现她们的心愿,愿望实现后就能得到许愿人赠送的愿力。
    这是姜归的第一个任务世界,许愿人是姜来弟。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家里极度重男轻女,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姜家几代单传,这一代唯一的男孙姜天赐就是全家女人的命根子,所有女人都是围绕着姜天赐服务的。尤其是姜来弟,一句话概括就是为弟弟生为弟弟死为弟弟奉献一生。
    姜家那些事就是典型的民国苦情剧,不过姜来弟不是女主,她只是一捧微不足道的炮灰,女主是姜来弟亲妈林婉娘。
    林婉娘是老秀才的女儿,因为八字旺夫多子嫁给姜继祖当填房,进门之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姜继祖嫌弃她大字不识一个,为了生儿子捏着鼻子委屈自己睡了,到头来却生了个赔钱货。姜老太觉得自己上当受骗,白瞎了二十块大洋的聘礼,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百般刁难。继女姜明珠视她如仇寇,处处针对刁难,甚至推她致早产。
    但林婉娘都不计较,她认为自己高嫁到姜家,又没为姜家生下一个儿子,是姜家的千古罪人,所以她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尽心尽力伺候这一家人。
    哪怕自己救下的视若亲妹妹的汪秋月爬了姜继祖的床,汪秋月还不以为耻反而洋洋得意。林婉娘痛不欲生,可为了丈夫为了子嗣,她贤惠地主动表示纳汪秋月为妾。
    十月怀胎,汪秋月
    生下姜天赐。林婉娘喜极而泣,激动地对姜继祖说:我们终于有儿子了。又贤惠大度地表示,汪秋月替我们姜家生下男丁,就是我林婉娘的大恩人。所以哪怕汪秋月仗子行凶,堂而皇之地爬到林婉娘头上作威作福,林婉娘都一忍再忍。哪怕姜天赐只认汪秋月这个亲娘,闲着没事打姜来弟,他依然是林婉娘的心肝肉。
    总之,无论姜家人怎么苛待她虐待姜来弟,林婉娘都逆来顺受还心甘情愿地奉献,她宽容大度c温婉柔顺c以德报怨c无私奉献终于感动了那些狠狠伤害过她的人,一家人冰释前嫌,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苦尽甘来的林婉娘也成为街坊乡邻口中的好女儿好妻子好媳妇好后娘典范,被歌功颂德,简直能开个女德班授课。
    那些人全然忘了林婉娘美名之上沾满了姜来弟的血与泪。林婉娘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好人,唯独不是姜来弟的好母亲。
    打一出生,姜来弟就是林婉娘展示贤良的工具,来弟这个狗屁倒灶的名字就是林婉娘自己取的,取来向夫家表明自己的心志,大抵是恶心到了老天爷,所以再没让林婉娘生过。
    姜来弟短暂的一生被林婉娘牺牲了个彻底,是成就林婉娘美名路上的最大垫脚石。
    家里的脏活累活坏事永远少不了姜来弟,好吃好喝好事从来没她的份。姜家三个孩子,姜明珠和姜天赐都是宝,只有姜来弟是草,人人都能踩上一脚,踩得最狠的就是林婉娘,踩了不说还要假惺惺地掉几滴眼泪。
    姜来弟十岁那年,被姜明珠推下船,姜明珠收力不及也掉了下去。岸上的林婉娘绕过更近的姜来弟救了姜明珠上岸才去救姜来弟。溺水过久的姜来弟高烧不退,郎中表示无能为力,建议如果送西医院用特效药,也许能救回一条命。可特效药那东西,价比黄金。
    姜家早年还算富裕,可架不住子孙不成器,加上世道不好生意难做,而姜老太自从七年前独生子姜继祖失踪,病倒成了一个药罐子,姜家急速败落下来。不过再落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挤一挤医药费还是能挤出来的。
    但是贤惠善良的林婉娘怎么能忍心让婆婆少吃几副药,耽误宝贝庶子交学费。她枝忍心抱着昏迷不醒的姜来弟冒着大雨跪在医院门口求人,跪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感动了一位医生,愿意免费为姜来弟治疗,才从鬼门关上捡回一条命。
    类似的恶心事,不胜枚举。
    就连姜来弟的人,都被林婉娘为了救好赌成性的姜天赐卖了。滑稽的是,来讨债的人原本看中的是姜明珠,毕竟姜来弟一根发育不良的豆芽菜哪里有丰满高挑的姜明珠漂亮。可绝世好后娘林婉娘怎么忍心继女落入虎狼窝。她苦苦哀求债主,苦求不得后,痛不欲生地献出了自己亲生女儿。
    饶是如此,林婉娘也没放过姜来弟,继续在姜来弟身上敲骨吸髓供养姜家人,成全她的美名。
    最后,姜来弟在绝望之下投入秦淮河,死的时候,年仅十八岁。
    接收完原身记忆的姜归被恶心得够呛,她这是遇上活体圣母婊了。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林婉娘温柔贤惠的声音低低传来:“饿了吧?”一个黑面窝窝头从缝隙里塞进来,“快拿着。”
    姜归哂笑,林婉娘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只是她更爱姜家其他人,更爱她的贤良名。
    那一点点母爱成了姜来弟暗无天日生命中唯一的光,哪怕她人生中大部分的黑暗同样来源于她的母亲。
    悲哀的是,这光没有成为姜来弟的救赎,反而成为套在她脖子上的缰绳。姜来弟被林婉娘驯化成奴,偏偏又驯化得不够彻底,于是姜来弟格外的痛苦。她恨着林婉娘又爱着林婉娘,想拒绝林婉娘的索取又无法拒绝林婉娘的眼泪。最后,姜来弟选择用死亡解脱。
    姜归无声冷笑,割亲生女儿的肉喂继女庶子吃,她林婉娘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你以前都挺乖的,今天是怎么了?我都问过天赐了,早饭时天赐还没起来,不知道那鸡蛋是我给你的,一时误会了。何况他就是跟你闹着玩,不是成心的,你怎么就当了真,居然动起手来,还把天赐打成那样。你也别怪你月姨打你,她也是心疼天赐。更别怨你奶奶把你关柴房。你怎么能打天赐?那是你弟弟,你是当姐姐的,不说让着弟弟,怎么能”
    林婉娘苦口婆心地洗脑,在她的话里,谁都没错,错的只是没有逆来顺受的原身,可事实上呢?
    今天是姜来弟的生日,早饭时林婉娘塞给她一个鸡蛋,这是她过年以来得到的第一个鸡蛋,虽然家里的鸡鸭都是她在喂养。家道中落的姜家已经没有佣人,不过有林婉娘和姜来弟这两头老黄牛在,姜家其他人依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主做派。
    那个鸡蛋,姜来弟没舍得吃,下午干活累了才拿出来准备吃,正好被姜天赐看见了,姜天赐大喝一声:“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惊慌之下,姜来弟手颤了颤,
    鸡蛋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姜天赐脚边。姜来弟赶过去要捡,吃喝不愁的姜天赐可不心疼一个鸡蛋,一脚踩扁:“好哇,你居然偷吃鸡蛋!”
    姜天赐踢了踢碎鸡蛋,盯着蹲在眼前的姜来弟笑的恶劣:“想吃鸡蛋啊,那你吃呀,你把它吃了我就不告诉奶奶你偷吃鸡蛋。”
    姜来弟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姜天赐还一脸看猴戏地催:“你快吃啊,不吃我就告诉奶奶去了。”下一瞬,天旋地转,他重重摔在地上。
    原来是姜来弟突然抱住姜天赐的腿,将他掀翻在地,紧接着姜来弟跨坐在他身上连打带拧,神情狰狞又扭曲,疯了一般。
    比姜来弟大了一圈的姜天赐愣是挣脱不开,撕心裂肺地大哭大叫。
    这下好了,之前还宛如死人的姜家人集体诈尸,心急火燎地冲出来救宝贝凤凰蛋。
    姜天赐的亲娘汪秋月首当其冲,一把揪着姜来弟的头发提起来,抬手就是两个巴掌:“死丫头居然敢打天赐,谁给你的胆子!”
    躺在地上的姜天赐哭叫:“妈,我好痛!”
    汪秋月看一眼儿子,白白胖胖的脸上一道血痕,心疼坏了,登时怒上加怒,狠狠一脚把人踢出去,犹不解气,抄起旁边挑水的扁担就打:“贱皮子,我让你打天赐,让你打!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下贱东西,居然敢打我家天赐。”
    姜来弟十四岁,因为营养不良和繁重的家务,瘦骨伶仃一个人,哪里敌得过汪秋月这个成年人,只有缩成一团挨打的份。
    扁担雨点似的落下来,血模糊了姜来弟的眼,躺在地上的姜来弟觉得就这样被打死了也挺好。
    “差不多就行了,别真打死了。”姜老太冷漠地看一眼死狗一样蜷着的姜来弟,彷佛那不是她的孙女。
    见好就收的汪秋月扔掉扁担,抹起眼泪来:“娘,我这也是气急了。大爷不知下落,天赐就是咱们姜家唯一的根苗,您看看,”汪秋月抬起姜天赐的脸朝向姜老太,“天赐脸都被抓破了,这要是破了相,可怎么办,来弟实在是太过分了。”
    姜天赐被养得白白嫩嫩的脸上冷不丁多了一条抓痕,委实触目惊心,姜老太顿时惊着了,一叠声道:“还不赶紧去请大夫来,万一留疤了怎么办。”又恨恨扭头瞪着躺在地上疼到抽搐的姜来弟,“关到柴房去,这么大的火气,就饿上她三天败败火。”
    姜来弟就这么被拖进柴房,在疼痛恐惧愤恨中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成了姜归。
    林婉娘傍晚才回来,为了让家里日子好过一点,她在一家棉纺厂里当纺织女工。她在村道上遇见了事先等候的姜明珠。姜明珠年方十八,生得明眸皓齿,细皮嫩肉,衣着光鲜,看着就像是富户人家的大小姐,与这个小村落格格不入。她虽然也是女孩,不过她是姜家第一个孙辈,生母又是姜老太的亲侄女,所以颇得姜老太宠爱,日子自然也就过得不差。
    “明珠,你怎么在这儿,这里风大,赶紧回去,小心着凉了。”林婉娘端地慈母心肠。她是真拿姜明珠当亲生的女儿疼,准确地说比亲生的还疼。姜来弟风里雨里的砍柴割草,林婉娘可没心疼,只觉得理所当然。
    姜明珠柔柔一笑,满脸担心地提醒:“娘,天赐今天又欺负来弟了,来弟还了下手,被月姨好一通打,还被关进了柴房,回去后你当心些。”
    林婉娘大惊失色,最关心的是:“天赐有没有受伤?”
    姜明珠细声道:“破了点皮,倒不严重。”
    话虽如此,林婉娘仍是心急如焚,只恨不能插翅飞回去,对姜明珠道:“你慢慢走,我先回去瞧瞧天赐。”
    姜明珠是小脚,走不快,她慢悠悠地走在后面,眼望着林婉娘焦急的背影。林婉娘被她那秀才爹灌输了满脑子的贤良淑德,对她而言,夫家的阿猫阿狗都比她自己重要,唯独自己生的女儿不重要,是该和她一样当牛做马的。姜明珠再一次庆幸,林婉娘是她后娘而不是亲娘,若林婉娘是她亲娘,只怕她就是第二个姜来弟。
    回到家的林婉娘奔向姜天赐住的正屋,见姜天赐脸上添了一道血口子,眼泪当场滚了下来,好似伤在自己心上。
    汪秋月叉着腰数落:“不是我说姐姐,你是怎么教来弟的,竟然敢打弟弟,天赐可是咱们家的独苗苗,要是有个好歹,她赔得起吗,她就是死了也赔不起”樱桃小嘴嘚啵嘚啵个不停。
    林婉娘且顾不得她,上前就要看姜天赐的伤势,被姜天赐重重打开,他恶狠狠瞪着林婉娘:“别碰我,你生的赔钱货干的好事,我不想看见你,滚出去!”
    林婉娘的手疼红了一片,但是她的心更疼,望着姜天赐的眼底满是难过:“天赐。”
    “天赐饿着肚子脾气不好,娘,你快去做饭吧,做天赐最喜欢吃的梅干菜扣肉。”才踏进门的姜明珠细声细语地打圆场。
    林婉娘感激地看一眼姜明珠,连忙道:“我这就去做。”
    汪秋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位大小姐以前可跋扈着呢,林婉娘母女在她手里吃了多少苦头。一朝家道中落,又被未来婆婆撞见她辱骂继母幼妹趁机退了婚,才开始装好人。林婉娘就是个傻的,真以为姜明珠是个好的,哪里知道全家就属姜明珠最焉儿坏,一肚子心眼,说不得哪天被卖了还帮姜明珠数钱呢。
    林婉娘一个人生火做饭,又伺候了家里老老小小的祖宗吃晚饭,在饭桌上又被汪秋月挤兑了一通,最后洗碗涮锅毕。林婉娘才拿着姜家人都不吃的黑面窝窝头去柴房当慈母。
    “你先委屈一晚上,明天你奶奶气就消了,你好好跟你奶奶道个歉。”林婉娘谆谆教导,“再跟天赐道个歉,他们原谅你了,你就能出来了。”
    姜归想缝上她的嘴,自己想当傻逼,还想洗脑别人当傻逼。
    林婉娘又不厌其烦地说教了几句,见里头都没半点回应,也心灰意懒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窝窝头我放这儿,你自己拿,别跟自己的肚子怄气。”
    更多请收藏【】!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