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陇上行(19)

小说:黜龙 作者:榴弹怕水
    傍晚时分张行抵达了聊城城东数名头领前来迎接众人就在官道里相会。

    「听说营寨丢了前方也败了单大头领也伤了?」张行尚未下马便直接来问。「到底如何?其余伤亡又怎么样?」

    「丢寨是真的败了也是真的单大头领伤了也是真的。」其余人都有些虚只身上衣甲狼藉的周行范迎面来讲。「但寨是空寨败了也只是被对方军阵冲开单大头领也只是皮肉伤死伤减员现在不好说但除了刘黑榥人在西边还没聚过来其余建制大多还在各营骑军也还能集结大半三哥莫慌。」

    张行松了口气问了单通海位置带人迎上去却见到对方裹了肩膀依然在马上左顾右盼这才放下心来。

    后者见到张行过来也跳了马只来到官道上汇集却又忍不住来问:「张龙头援军数量怎么不对?我看只东面七八个营北面没有说法吗?刚刚我们怕露出来还让骑军在东北面集结挡住视线」

    「北路几个营确实没到。」张行认真来答。「他们路远而且有让窦立德分兵看住河对岸的襄国、武安两郡兵马。」

    「那这样的话咱们兵力岂不是有点不足?」身上还有血渍和汗渍的程知理也迎上来问声音却低了些。「刚刚只算是虚张声势把他们吓到了?」

    「足也不足。」张行继续来言。「我已经让留守茌平、高唐、鄃县几个地方的部队扔下城池尽快赶来了包括北路应该也能腾出来一两个营估计夜里就能陆续到。」

    「也就是说现在根本吃不下对方明日才可以了?」单通海扶着肩膀皱着眉来问音调到底下去了。「不能夜战吗?」

    「没有火把。」牛达黑着脸来答。「你们这里可有?」

    「我们本就是奔袭过来的而且大白天出营如何有火把?「周行范也有些上火。「倒是你们便是支援仓促也都是从城里、营里来的怎么能不备火把?」

    「我们听到消息连府库都没有封整个就扔下城池过来了。「王叔勇也有些脸色不佳他如何听不懂几名骑军头领的埋怨意思。「如何怨到我们?」

    「这时候争个什么?」张行无语至极。「没就是没有就是有现在就是没有火把很难大规模夜战是不是?只能等明日?」

    「三哥如果没有足够火把我们晚上立足都难。「周行范强压火气正色来解释。「反倒是官贼占据了我们的营寨可以趁机休整而且那营寨本身是为了封锁聊城撤军设在西面官道路口上的所以身后道路也非常通畅那等天黑后意识到咱们没有燃料屈突达必然趁机顺着官道跑了如何会让我们等到明日?」

    「屈突达一定会走?」牛达也明显不甘。「能不能示弱?把我们真正的兵力透露过去让他看到?」

    「没用。」樊豹此时也插了句嘴。「且不说来不及了关键是屈突达根本没有战心能从战阵上看出来的他今夜必走无疑」

    旁边几人微微一愣但很快参与到今日战阵的几名骑军头领便意识到樊豹说的是对的因为屈突达如果有战心一开始便应该亲自带骑兵在前包括将其余两位军中凝丹高手和秦宝汇集在一起以示死战之心后来偷袭成功时让樊豹和程知理将单通海带出来而不追击也能说明问题。

    「没办法。」一番言语介绍之后陈斌终于开口却也在旁黑着脸应声因为军队调度多少要算在他头上。「部队来的太急了根本瞒不住我估计屈突达一开始动身就是察觉到我们东面在调兵了行军时也肯定注意到了异样所以一开始就准备逃的。」

    「好了。」眼看着骑军和援军又要

    开始讨论什么责任问题张行忽然摆手二度止住。「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咱们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要不要聚集兵马趁着天还没黑现在就攻上去?」

    周围顿了一顿立即再行争论起来。

    很显然这个问题依然非常棘手因为现在的局面太尴尬了。

    首先援军是来了但来的数量有点磕碜;其次远道步行赶来的援军也好战了半日的骑军也好全都有些强弩之末的感觉;最后也是刚刚讨论过的目前最让人无奈的一点在于天马上就要黑了而黜龙军一边丢了营寨一边来的仓促白日急行军甚至有抛弃辎重的行为遑论带上充足到可以夜战的火把了。

    「如果屈突达必走无疑现在不攻相当于就此放过"」半晌后陈斌努力尝试总结分析道。「但如果攻天马上就要黑了到时候八成没有什么进展还很可能将咱们自己的兵弄散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天黑以后依旧乱战对方有营寨尚能维持兵力不散而我们没有立足之地一旦攻击失败很可能会造成非必要的战损与混乱甚至丢失了好局。

    「至于往城内取燃料或者干脆入城也难反正我不建议如此因为城内有好几千官军还有部分是金吾卫眼下只是让徐大头领突袭成功临时控制了两个大员而已强行进城反而会引发骚乱和战斗让这个已经入嘴的鸡子再滑出来。」

    话到这里已经说得足够透澈了周围几个头领也都沉默了下来。

    倒是张行见状反而来笑;「诸位咱们本是来打清河的武阳这里就是搂草打兔子而且得益于诸位作战得力也已经拿下了武阳郡守元宝存和邺城行宫大使吕道宾何必得了陇西复望蜀地呢?」

    众人见到龙头本人肯定了功勋多少松了口气气氛也稍缓。实际作战态度最坚决的周行范也晓得要尊重张行权威不再吭声。

    但挂着肩膀的单通海还是有些不满:「如此说来果然要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了?我不是说一定要吃下屈突达屈突达这么多兵军械也好将领也厉害真要走谁也拦不住可是下午到底是他们把我们冲垮了若是不打回去追上去夺回气势天下人会不会说黜龙帮这一场还是败了?!不是龙头之前说的吗?这一仗什么都要?威风要还要不要?!」

    「说得好。」张行立即颔首不及。「所以我们还是要想法子把气势夺回来而且并非没有办法事情很急我有几个看法你们看行不行?」

    众将各自打起精神。

    「第一现在虽然不好入聊城因为城内情形尴尬但是城内首脑毕竟被我们控制住了我们可以大着胆子倚靠着城墙布置部队让部队有一个确切的落脚处方便收拢。」张行四下来看。「你们觉得如何?」

    几人想了一想有人半点反应都无有人直接点头。

    「徐大头领不在四个大头领九个头领反对的举手咱们要快不要婆婆妈妈。」张行立即催促。

    众人各自对视纷纷摇头便是单通海都没有举手反对。

    「第二徐大头领在城上雄天王路上跟魏公一起去茌平处置事情了魏公可能明早才会到但雄天王应该能得到通知说到就到所以我们现在是一个成丹八个凝丹到了晚上就是两个成丹十来个凝丹换句话说咱们即便是兵马疲敝可依旧能够在高端战力上凑出来一个压着对方打的架势那我的意思是待会我立即率本部到聊城跟城西营寨中间的地方立阵然后组织凝丹以上高手结阵对营寨发动攻击既是要激他们出来作战也是要遮掩住我们兵马不足的事实

    你们觉得如何?」

    还是没人反对。

    「那好。」张行毫不犹豫转身重新上了黄骠马然后来做吩咐。「郭敬恪去后方传令让后方再来的部队尽量寻到火把之类物事聊做照明;谢头领上城去替徐大头领出来看住元宝存跟吕道宾让他们尽量配合;趁着天还没黑王雄诞立即去城西立阵立旗;然后骑军在两翼步兵在中间依次下阵天黑后新来的部队沿着聊城顺着城墙铺开这事陈大头领做统一安排;立阵之后所有凝丹以上高手往旗下集合先憋一口气组个真气军阵随我撞破他营寨大门然后再回来说话!」

    众人闻讯各自轰然。

    之前看似争执不休但细细一想居然只花了不到半刻钟而已便已经做出了决断。

    接下来大军纷纷涌上直接往城西而去放在官军眼里更是一种片刻不停来做进攻的姿态反而骇然。

    「屈突将军贼军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在城墙和营地中间立阵城内士卒根本来不及被控制趁对方立足未稳咱们出去再战一阵便是两面包夹之势!「营寨内李清臣一条腿明显趔趄嘴角尚有鲜血犹然请战。

    屈突达看了此人一眼长呼了一口气却是伸出手来掰起了手指:

    「张行、徐师仁、雄伯南这是三个;单通海、王叔勇、程知理、牛达、樊豹、徐开通、王伏贝、冯端、陈斌还有个姓谢的还有个姓贾的这是十一个;至于营头之前以为是二十五个现在最新情报是三十个。」

    李清臣当然知道对方是在数什么但还是咬牙:「未必到的全!而且他们远道而来必然疲敝的厉害!」

    「到一半也打不了。」屈突达无语至极。「我们就一个成丹三个凝丹!而且我们也是远道而来还战了一下午今日下午打五营骑军三个凝丹都差点没打过来!李副使我明白告诉你这局面薛常雄来都挡不住现在最大的指望是天赶紧黑然后借着营寨休整一阵子就赶紧走要是他们发了狠我们就分开带人走反正顺着河道往西就是」

    李清臣还要说话却不料屈突达直接不耐:「李十二你若是真有心更要忍一忍现在吕大使被俘你忍下了等回到邺城便是你自家做主了!何必来缠我?在东都的时候皇叔与我什么交代你没在旁边?」

    话到这里李清臣沮丧至极只回头去看秦宝孰料去了头盔的秦宝也面色青白不定只立在旁边定定来看东面城下的旗帜。

    彼处黜龙军的红底黜字大旗刚刚摆下而宛如寻到什么锚点一般无数的黜龙军兵马正在蜂拥聚集。

    「不好!」屈突达看了一会忽然醒悟。「黜龙贼寻立足之地寻得太快太坚决了待会必然来攻!」

    「如之奈何?」李清臣陡然来了精神。

    「能如何?」屈突达面色铁青。「秦都尉、黄都尉你二人一个去南营一个去北营记住了若对方去攻你们不要显露身形只安抚人心稳住局势;若对方不攻你们你们则要留心看他们除了高手或者真气军阵外还发不发兵只要发兵就从两翼趁着暮色去夹击他身后兵马不要碰他们的真气军阵或者那些打头的高手;而若是不发兵便是他们将前营和中军大营这里给杀绝了也都不要乱动天黑之后他们也不敢乱战的!至于李副使你有伤不管去何处都行反正不要暴露」

    魏郡来的黄都尉立即应声便去而秦李二人对视一眼前者闷声离去后者也拖着伤腿咬着牙跟上。

    果然过了一阵子大约太阳及地的时候虽黜龙军明显还没有铺陈立阵妥当却还是见到各部数骑往中间大旗下汇

    集起来。

    随即在屈突达近乎于头皮发麻的目视下对面「黜」字旗下忽然弥漫出了小范围白雾——毫无疑问虽然是第一次见却也晓得这应该是就是那个寒冰真气为底的著名军阵了。

    就是这个军阵劫持了皇后打败了张须果击退了薛常雄而现在轮到他屈突达来接了。

    且说理论上只要能够真气外显哪怕是两三个人相互放松下来连接了那也叫真气阵实际上江湖上是不缺这种小规模真气战阵的师兄弟之间、宗族兄弟之间屡见不鲜。但是到了军中因为铁甲、钢弩、战马、长兵这些完全可以量产且效用并不比真气差太多的装备存在组建这种小规模军阵就显得不够实用尤其是不到凝丹的话也往往缺少真气储存量根本无法持久还不如留着使那一下子两下子呢。

    也正是因为如此外界始终对张行的修为高看一头。

    当然了也到此为止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成丹阶段的观想会是一个大门槛这可不是武艺好甚至天赋好就能过的你得有自己坚信和坚持的东西而且要最起码自家想得通。

    换言之屈突达见到这个军阵之前一直是把张行当做是成丹境来看的而现在他看着雾气渐渐滚开后的真气军阵原状却又莫名产生了一丝更疯狂的念头——这厮不会造反的念头太通达然后又得了河北与东境的地气开始朝宗师跑了吧?

    无他对方太不吝惜真气了居然远远的就维持起了这么大的真气阵而且这么大的真气阵居然只是十来个凝丹级别的高手殊无其他人参与。

    半刻钟后太阳落下来前的那几息功夫里巨大的真气军阵再不迟疑当场启动若是自城上看去几乎宛若一颗巨大的被压扁的冰球一般然后就势不可挡的自发性朝前方滚了过去。

    没有任何意外伴随着守军两轮象征性的弩矢雨与栅栏被碾压的爆破声此时被官军占领的营寨前营瞬间失守。

    哪怕是之前早早做好了撤退备案千把人的前营军士依然临阵腿软然后当场失序而失序的结果就是更加干脆的被那个庞大且撕扯成不规则形状的冰球给碾过去死伤当场。

    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随着太阳彻底西沉暮色深沉偏偏今晚又是月末不见月色战场上肉眼可见的黑布隆冬起来便是真气军阵效果也差了许多。

    这个时候位于南面侧营的秦宝忽然开口:「黜龙军来的太仓促又丢了营寨没有火把不能夜战。」

    李清臣当场松了口气。

    随即秦宝忽然再度开口却又说了个有些偏移的话题:「屈突将军是故意留下千把人在前营的。」

    「慈不掌兵。」李清臣反而为屈突达做解释。「既然决心要撤总要顶过这片刻的留的少了伤亡更大」

    「我是在想前营的人里会不会有人也猜到了只是一则想着尽忠职守二则想着老母在后三则想着自己还有几分本事不一定被碾过去?」秦宝幽幽来叹。「然后就被碾过去连后悔的机会都无呢?」

    李清臣沉默片刻也叹了口气:「你是被今日那一箭伤到了吗?后悔了?」「我以为是两军交战」秦宝没有讲之前小周的喝骂实际上他也没在乎小周的喝骂。

    「道理上是如此实际上是战阵上十之八九都会杀红眼。「李清臣正色道。「你当他是兄弟却恐怕没想过他在黜龙军两年多了自然又结交了新的兄弟然后你却日渐淡了若是你再杀了他的新兄弟自然会恨你什么言语什么许诺或许还记得一点形式内里十之八九是断了的。」、

    暮色愈发深沉远处的真气大阵明显停了下来李清臣

    犹豫了一下继续来问:「当日你没跟他走是因为你有老母在堂而你母亲一辈子便只是望着你做大官登堂入室续了秦氏门楣是也不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秦宝摇头以对。「你是不是想问既如此如今张三哥得了势我跟张三哥也能出人头地所以动摇了?」

    「是。」李清臣干脆来答。

    「不是这样的最起码不只是这样。「秦宝望着头顶已经显露的星星认真来言。「李四爷跟张三哥说话的时候我常在旁边也曾自己想过一些东西的。」

    「你觉得他们俩谁更对些?」

    「都不对。李四爷的意思多在于强弱他总说关陇的力量大迟早还会赢老老实实在关陇这边窝着等待时机便可我其实不以为然总觉得你们关陇人太欺负其他地方人了我自是东境人如何能不计较此事?」秦宝正色道。「总之这个人太实际了实际到让人害怕。」

    「那张三呢?」

    「三哥的问题不在于造反而在于他太不实际了。」秦宝有些气闷。「他的道理当然是好的但总是在天上飘着想立规矩就要世族豪强都板板正正想要开民智就要所有孩子一起筑基一起识字这些东西他自己都心虚我当时便想且等等看看局势李四爷说不得会失了人心张三哥会吃了教训大家都会妥当起来届时再去一起做大事但谁成想局势变得这么快呢?而且你刚刚说的也对时日本身也会改变人的如此大势下经历的太多哪个是虚的呢?」

    「秦二你今日难得有些实在了但其实还是没说透。」李清臣想了想忽然笑道。「那就是你根本没想过事情发展到现在不只是局势太快的问题还有个人性情的问题李四隐忍的多了所以不敢抓机会;张三想得多想的离奇便做得最多最离经叛道;还有思思姐她想到便去做但临到大局当前又怕自己这把剑太锋利会做错不能更改正好张行身侧有个空隙像个剑鞘一般她便跟了过去暂时雌伏;至于你呢?你太板正了总觉得自己有本事心思正在哪里都能顶天立地所以才一直没有动弹结果一日日把自己跟你张三哥扳成了个一箭招呼。」

    秦宝听了半晌只是摇头:「你既然这般透彻我今日就不再评你了。李十二闻言也只是苦笑。

    苦中作乐二人就此打住。

    而此时前营那里的真气真气军阵早已经撤回却还是维持着军阵姿态灰白色的真气飘逸不断依旧在暮色中显眼引得黜龙军阵中欢呼雀跃。

    二人正在闲看那边来了使者说是屈突达叫两人过去乃是到中营内中军大帐侧后方的某处做说法。

    二人自然无话便一起要过去。

    当此时秦宝看了一下远处复又把话题转移了回来:「屈突将军不会是以为今晚上就此完了吧?」

    李十二愣了一下也跟着叹气:「张三郎的嘴白常检的剑罗大爷的腿便是张行没有战意也一定会来骂的!却不知道要怎么骂了?」

    当然很快两人就知道怎么骂了。

    两人还有其他几位军官聚集在一起便要商议趁着黜龙军缺乏照明难以大规模夜战的机会弃了城内两位乘夜撤离。布置到一半忽然间外面宛如海浪一般的欢呼声渐渐变了腔调一开始还模模糊糊混杂一片但后来渐渐统一居然变的清晰可闻。

    仔细一听居然是开始唱歌了而且是有人带着一营一营的唱有东境民歌有河北长调还有登州黄腔乃是相互较劲来唱唱的好有人带头拊掌唱的差被人哄笑。

    屈突达等人老于军旅听了片刻

    忽然醒悟这是缺乏照明情况下需要聚拢维持部队的缘故没有光线就用声音。

    便强压的不安只在种种音量巨大的乡野小调中来继续讨论脱离方案。

    然而又过了一阵子忽然间又不再单纯唱歌而是有人带着开始喊什么话最后渐渐统一几乎骑步十几个营一起来喊。

    营内众人听得清楚却正是:

    「屈突达真英雄撤退离窜疾如风进军临阵徐如林友军有难不动如山三战三逃真将军!」

    然后这四五句话翻来覆去顺序不定却始终不断来喊。其中夹杂许多人的哄笑时不时还有一道流光飞过肆意冲击营寨斩杀哨兵后带着真气的肆意大笑。

    又过了片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乏照明需要寨前的黜龙军又开始唱起歌来乃是有人带着一营一营来唱却也不多唱。

    屈突达听了半晌初时一声不吭其余人也不敢言语然后忽然间这位东都直属大将勃然作色声嘶力竭来喝:

    「北地汉焉能如此欺我?!」

    李清臣和秦二看着对方脚步半点不动只是不语倒是剩下两位凝丹将军心慌意乱赶紧上前去拦只说是贼人计策。

    好不容易劝下去忽然间外面又渐渐变了词。正是:

    「曹皇叔坐东都三番五次仗屈突赔了清河好无辜。」

    屈突达青筋凸出目眦欲裂乃是扭头来看李清臣:「李十二你来说自古可有将军受此辱而能无动于衷者?」

    李清臣只能无奈配合:「屈突将军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屈突达只是站着不动放肆喝骂回来。

    就在聊城热闹非凡的时候聊城西北面四五里的敏感地带黑夜中一队骑士矗立在粟苗地里的田陇之上眼看着一大队黜龙军从不远官道上循声往彼处而去其中一人忍不住来笑:

    「张师叔总是出人意料。」

    「他太关注战场外的东西了。」为首一骑冷笑道。「什么花里胡哨的就凭这个战备我问你假若今日我将薛常雄请来带上我们武安的一万郡兵来也不用什么别的多余战场手段只两家合着直接推过去他除了一败涂地还能如何?」

    苏靖方自然连连颔首口称:「师父所言极是。」

    当然这不耽误他内里好奇为什么自家这位师父不怎么做呢?这个在张三师叔的考量中吗?还是在师父的某种考量内呢?

    一念至此他忍不住开口:「师父既然来了不去见一见张三师叔吗?」黑夜的熏风中李定沉默许久不应说实话他有点害怕还有点愤怒与焦躁。

    而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时身侧忽然又有歌响引得李定微微回头却居然只是一队掉队的黜龙军士卒或者民夫一边低声来唱一边扛着什么往彼处汇集。

    唱的倒是明显比某人编的不成文调调更合时节却只是春日黄色小调。

    正所谓:

    「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黑夜的熏风中李定目送这些人过去半晌方才来笑颜:「春日景好春风开怀且让这厮再逍遥一阵。」

    说着竟然是在田陇上兀自打马折回了却不知说的是谁。

    ps:大家晚安。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版权所有 https://www.yanqing123.net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