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契约者到底是什么。”
慵懒的声线于酒吧内回荡。坐在高脚凳上的银发青年垂着首,赤红的眸看着台面的玻璃杯。
少顷,靠墙放立的电视荧幕闪烁,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契约者——是残次品,是因「门」而诞生的不完整的Doll,不完全的超能力者。除去超自然能力和精神构造,他们与人类没有两样。”
玻璃杯被一双惨白的手转动,光滑的切面反射着顶灯粼粼微光。
“那,老师为什么要我答应那个契约者的请求。”
“有的国家高层想利用契约者获取权利,有的想拥有更多的力量,而契约者……弔,等着吧,等着看一场由契约者带来的好戏。”
“他们无论做什么,最后获益的都将是敌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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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被世人所称赞追捧的英雄。
昏暗的室内,矢之耀须逐凝视着电视中瘦骨嶙峋的欧尔麦特。血液从对方的额间流淌而下,顺着尖瘦的下颚滴至地面。
荧屏中的男人半跪在地,缓慢的、坚定的,举起蓦然膨胀强壮的左手。
“和平的象征”又一次胜利了。
“不愧是人类的英雄欧尔麦特,还真是干得漂亮啊。”坐在一旁的外籍青年笑了笑,慵懒倚靠上沙发背,“敌联盟这次也算是遭受了重创,想必计划也可以提前了。”
隔壁房屋隐约传来人们的欢呼声,金眸少年抬手关闭了电视,房间随之静谧下来。他偏头望向男人,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阿尔杰狡黠一笑,湛蓝的眸子兴致盎然:“所以现在的目标就是特立机关,到时候即使是潘多拉出动武装力量,也来不及阻止我们。”
接着,对方挪近了身,温热的气息笼罩而来,俊美的外籍青年笑意暧昧,“说起来啊须逐,你那次拒绝了我的邀请,差点让我以为,你是沉浸在了名为‘英雄’的温柔乡里了。”
闻言,少年用浅金的眼眸不含任何情绪的向青年瞥去。当初在合宿地点答应加入敌联盟,是因为对方人数较多,危险系数比一个嗜血肌肉男要高出不少。然而,就算真的动手并成功逃走,四名契约者在同一地点使用能力,其中还有叛逃者,这些光谱反应一旦被天文部传递到特立机关那边,那么组织对他的怀疑更会加深,再加上上次……估计百口莫辩。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和阿尔杰的目标一致。
“因为我是契约者。”矢之耀须逐漫不经心道,将遥控器放至桌面。
说到底,大家都逃不开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在别人的眼里,契约者是时代的弃儿,是工具,是怪物。
他们有着异于常人的固定合理性思维,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虽然本身他们也应丧失了梦想与冲动。
契约者不会做梦,也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一切也自身利益为行动准则,他们可以无视过去的所有亲情和友情,无论何时都优先确保自身性命安全。
而特立机关所下达的任务,都是在一次次的挑战契约者的合理性思维,所以事到如今,他们反叛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他……为什么会被派去潜入雄英,特立机关的目的又是什么。
少年思忖着,随即目光飘向窗外细碎的星空,在这思绪万千中,那些关于A班学生的记忆在脑内扩张。
【“轰,矢之耀?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回首,熟悉的红发少年映入眼帘。
“你才是。我们在路上刚好遇见。”异眸少年道。
“我…该怎么说,感觉在家里呆不下去了。”
“是吗,我也是。”
结伴向绿谷出久的病房移步时,途中恰巧经过八百万百的病房,却是在门口看见了里面的欧尔麦特和塚内直正。
“B班的泡濑同学帮了忙,在一名敌人身上装了发信器。”
“这就是接受信号的装置,请在搜查时使用吧。”坐在病床上的少女将手中的装置递交给欧尔麦特,得到了男人郑重的承诺。
“之后就交给我们吧,”】
·
【“绿谷,你醒了。”上鸣电气率先拉开房门,其余学生一起进入病房。
“看电视了吗,学校现在全是记者,不妙啊。”
“和春天根本不能比。”
在最前面的峰田实举起手中的水果:“有甜瓜哦,大家一起买的,超大甜瓜。”】
·
【“我昨天和八百万说过了,要去就要立即展开行动,就今晚。”
病床前,切岛锐儿郎坚定的背影。
“我不知道你受这么重的伤还能不能动,但是还是来邀请你,因为我觉得你是最不甘心的那个。”
“今晚,在医院门口等你。”
在对方说完这些话后,他与饭田天哉悄然离开。】
“……”
出于私心,他没有将这些情报告诉给死柄木弔。如果当时敌联盟提前得知了英雄和学生准备行动的消息,那今晚的局面又将会变成另一种危险状况。
从始至终,他选择做旁观者。
但是,当时在医院那看似荒唐、毫无合理性的救人提议,在局面极度危险且双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他们依然完美的完成了。
如果换做是他……
人类是最不合理的生物。
但以此来看,他们契约者所谓的合理性,又是否合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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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乌鸦从客厅的窗口娴熟钻入,轻巧停落在了茶几上,黑亮的豆眼望向沙发。
而沙发上,绫清竹子正一动不动的躺在上面。
下一刻,乌鸦的身体和眼睛蓦然泛起独属于契约者的射光,只是一瞬,被附身的乌鸦意识重新回归躯体,清醒的鸟儿惊叫一声,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出现在了人类的家中。
乌鸦扑棱着翅膀飞出了窗外,而原本躺着的绫清竹子也坐起了身。
“须逐,雄英的老师已经到爆豪胜己的家里了。”
“嗯。”
女性伸手从外套中拿出一张纸片,手指有技巧的折叠摁压,她动作熟练的叠出一个造型精致的千纸鹤。
绫清竹子,代号E,契约能力附身,代价为折纸。
很快,第二个千纸鹤出炉,做完这些的绫清竹子站起身,将千纸鹤随手扔进垃圾桶。
“上面说潜入任务继续,至于你的母亲则是‘出差工作’的状态,资料很久之前就被特立机关准备好了,等一下你见机行事。”
矢之耀须逐神色未变,再次应了一声。
见此,绫清竹子似惋惜又似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欧尔麦特敲响了房门。
“打扰了,矢之耀少年。”
两个教师站着门口等待,大门很快被打开,入眼的是面无表情的少年,和堪称冷清的家。
两人被邀请进屋坐上沙发,在矢之耀须逐去倒水的间隙,欧尔麦特和相泽消太不由对视一眼。
这实在是不像一个少年居住的家。
整个环境色调寡淡,除了必要的物品之外家具极少,没有任何关乎个人爱好的装饰品,也没有与家人或朋友的合影,抛开书架上的几本诗集,这几乎可以说只是一个供人吃饭睡觉的地方,没有年龄该有的生机。
水很快便端了上来,两个教师并排坐着,少年则坐在侧面。
“那个…矢之耀少年,你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吗?”
少年颔首,鎏金的眼眸平淡自若。
“……”
无数猜疑浮上心头,相泽消太不着痕迹蹙眉:“你的母亲呢?”
他依然记得最开始时,对方的家庭信息是父母双亡,自小生活在舅舅家中,有一位名字叫做艾迪的混血堂弟。
自上个学期期末考试后,他的母亲矢之耀泉凭空出现,之后又断开联系,发生这种事情,怎么看都疑点重重。
学校进一步调查,矢之耀泉的信息也没有任何问题,除了……已婚未生子这一栏。
如果是信息报错或是其他,未免也太过巧合,但刚好,两人的信息又没有任何漏洞。
“她去国外出差了,听过这件事后,她和我舅舅都同意了。”矢之耀须逐淡道,“舅舅他过会儿来,妈妈那里可以现在打电话。”
金眸少年拿出手机。既然这些是特立机关处理的,那么信息不会有任何破绽。
“好、好,你的亲人同意就好。”欧尔麦特弯着眸,接过拨通出去的手机。
女性温和的声线在耳畔响起,语气轻松的与欧尔麦特简单交谈过后,诚恳的表明了对学校的决定十分支持。
待挂断电话,一旁的相泽消太抬起眸子,盯向少年:“不好意思冒昧一问。矢之耀,你和你母亲……”
一阵开锁声打断了黑发教师的话。
戴着针织帽的中年男人踏入家门,从善如流的脱下帽子微鞠一躬,朝两位教师绽开笑容:“老师们好,我是须逐的舅舅。”
“您好。”
和资料上一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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