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下山

    十二、下山

    青云史上最激烈一次比试也算最乌龙的一次比试在第五轮结束。第六轮比试当日除了小竹峰的陆雪琪到场。其他两峰的弟子，都未出现。缘修最后一击，致使齐昊不仅身体外部受创，就连体内经脉也受损不小，接连三日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张小凡呢，虽然陆雪琪修行还不到家，若不是他的烧火棍替他抵挡了一下，否则哪里还能有活路，在床上躺了五日五夜，田不易费了很大心力救治才醒过来。

    缘修则是有些让大竹峰一众人哭笑不得，她仅仅是轻微的擦伤，脱力晕过去的。不过就算如此，她却一直昏迷整整七天，不见醒来的迹象，这下又吓到了苏茹。但观她脉象平稳，呼吸顺畅，脸色也红润，却怎么也不能醒来。苏茹很是焦急，田灵儿又因为齐昊与他夫妻两个闹别扭，她现在只觉心力不济。

    缘修因为这场比试，意外陷入深度沉睡，也托了这意外沉睡的福，识海之中看到了老头给她下的禁制。有可能，有办法解除禁制，恢复神力。缘修伸手去触碰那金色的禁制封印，却被大力向后弹去，后背撞上了什么，强烈的酸痛感传遍全身，大呼一声：“痛啊！”此声大喊响彻大竹峰上空。缘修终于在昏迷后的第八天醒过来，醒的方式就那什么了。

    自七脉会武过后一月有余，这日缘修与张小凡被田不易叫到身前，带去通天峰。张小凡跟随田不易进入玉清观，缘修知玉清观的大殿里七脉首座齐聚，与张小凡这次比试中突然大放异彩有关。她并非相关人员，暂时被道童领进后堂去了。刚进后堂，入眼的是三个或坐或站的人，三人缘修都识得，龙首峰齐昊、风回峰曾书书、还有一位她最熟悉的小竹峰陆师姐。曾书书与缘修在比试期间有过数面之缘，不过没有说上话，只是每次碰见向对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陆雪琪从缘修进入后堂开始，眼光就不曾离开过她。当日她见缘修昏过去，颇为心急。却来不及上前，缘修已被苏茹带走。第二日陆雪琪去了比试擂台，等了许久却等来龙首峰与大竹峰的人通知三个人皆陷入昏迷状态，无法前来参加最后比试，陆雪琪成为此届七脉会武的魁首。从那日起直至今天早上为止，大竹峰没有传出任何关于缘修的消息，陆雪琪总是觉得闷闷的不舒服。今日见到缘修才觉胸腔里舒了一口气，浑身轻松起来。

    缘修见了陆雪琪，两人视线相撞，撒开脚丫子蹬蹬蹬跑到陆雪琪面前，仰头笑道：“陆师姐早啊。”陆雪琪轻轻点头当做回答，缘修还待说话，曾书书跑来插一句道：“缘师妹早啊，可还记得我？。”缘修不悦的瞪了一眼打断她说话的人道：“记得，风回峰的曾师兄，这次七脉会武进入前五强。虽然比试时我们没有做成对手，但从小凡师兄那里听说过你，说你是风回峰的青年才俊。”其实缘修哪里是听张小凡说的，她是本来就知道曾书书这点小信息，说谎话不带打草稿而且不带留记录的。

    曾书书竟然不好意思呵呵笑起来，却听身旁的齐昊冷哼一声。齐昊臭着一张脸，跟谁欠他千八百万似的。曾书书原也就不怎么待见龙首峰的人，现下听见齐昊冷哼，曾书书“哧”了一声，不去理他。倒是缘修饶有兴趣的盯着齐昊半晌，不发一语。待得齐昊快要经受不住她的目光时，才收回视线，缠着陆雪琪去了，曾书书被她当做空气晾在一边长达半个时辰之久。直到通天峰的道童进来，曾书书才摆脱被当做空气的命运。

    道童进了后堂，将缘修等四人带进玉清观大殿。一踏入玉清观大殿，缘修一眼看见张小凡站在大殿中间，手里握着他的烧火棍。四个人进来在张小凡身边站定，恭声向道玄真人行礼。道玄真人笑呵呵的看着堂下站着的五个人，道：“今日让你们五人前来，是有一事，要让你们下山去历练一番。咳，原本是本次比试前四个人去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向后推加一个名额。”缘修极其鄙视的看了道玄真人一眼，眼神意味分明，那个所谓的“一些原因”她绝对占十成十！

    道玄真人让着青云门年龄最小的弟子那么一眼看得，有些心虚，眼神飘渺，然后干咳一声，正起神色把空桑山“万蝠古窟”一事说了一遍，又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们五人乃是我门下精英，所以才会派遣你们去查探一番。但魔教妖人奸险毒辣，你们都要小心行事。”缘修和着其他四人齐声道：“是。”道玄真人点了点头，道：“此外，除了我青云门外，焚香谷与天音寺都有派出出色弟子前往一同追查，你们在人前不可失礼，但也不可折了我青云门的气势。此外，掌门的萧逸才萧师兄也早已过去空桑山追查此事，你们若找到他，凡事便多多商量。”五人齐声答应。

    道玄真人细细看了这五个年轻一代的弟子一眼，视线在缘修身上停留一会，又看看齐昊，最後目光落到陆雪琪身上，招手道：“雪琪，你过来。”陆雪琪怔了一下，正准备走上前去，刚跨出一步，便被缘修拉住。陆雪琪不解，低下头看着缘修，缘修对她轻轻摇头，轻声说了一句：“六合镜”又放了手。陆雪琪冰雪聪明一个人，立刻明白了缘修的意思。道玄真人叫她上前，怕是要将六合镜交给她，缘修的动作是让她不要接那六合镜。

    陆雪琪走上前去，道玄真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转头对水月大师笑道：“师妹，小竹峰后继有人啊。”水月大师微微一笑，道：“师兄笑话了。”旁边的苍松道人冷哼一声，脸色煞是不好看。道玄真人微微摇头，苍松师弟的脾性越来越乖戾了。又微笑著从怀中拿出一物，递给陆雪琪，道：“收下罢。”陆雪琪却是不接，直直看向道玄真人，拱手施礼，道：“雪琪多谢掌门师伯厚爱，只是雪琪修为不足以驾驭这等宝物，还请掌门师伯收回。”道玄真人一愣，见雪琪眼神清澈坚定，转头对水月大师道：“师妹，这~~~~~~~~~~”水月大师却不因陆雪琪这一拒绝显得恼，她私心也是不希望陆雪琪接受这六合镜。现下陆雪琪说的明白，她正好顺坡而下，道：“掌门师兄，雪琪说的在理，她修为尚浅，如今天琊还不能完全驾驭，又怎能驾驭得了这六合镜，师兄还是另找人选为妥。”

    众人皆是大惊，水月师徒竟拱手将六合镜让人。忽听苍松道人冷声道：“水月师妹真是教徒有方！居然拒绝掌门师兄的好意起来。”语气里竟满满的讽刺。水月大师冷笑道：“教徒有方不敢说，却是比不上苍松师兄的。”道玄真人头隐隐疼起来，这两个人就不能消停会，每次见面没有不吵闹的。陆雪琪上来前，缘修的动作他看的清清楚楚，道玄真人将视线转向缘修，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缘修一句“掌门师伯，可听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把道玄真人那一丁点小小的苗头给扼杀了。六合镜在陆雪琪和缘修眼里成了烫手山芋般，谁也不要。

    道玄真人犯了难，比试之初，他便放下话来，第一名会给予小小的奖励，以激励门下弟子。谁曾想陆雪琪不要，她的师父水月大师也态度明显不要。缘修又不冷不热丢给他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态度更加明显不过了。

    眼神在五人身上徘徊，说出口的话，断然不能收回，这六合镜是一定要送出去的。陆雪琪不要，缘修不要，张小凡修为刚到玉清境四层，送给他等同于鲜花往牛粪上插。况且此番前去，危险重重，六合镜给了张小凡发挥不了用途。曾书书位列第五，齐昊修为比他高，名次在他之前，思来想去，目光落在齐昊身上。

    道玄真人对齐昊招手，道：“齐昊，你过来。”齐昊走上前去，道玄真人将六合镜递给他，齐昊接过一看，却是一面小镜，形状古拙，青铜镂边，上刻龙，下刻虎，镜上刻著八卦方位，中间镜片处却非一般铜镜，黄蒙蒙的看不清楚。齐昊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苍松真人却脸色稍好于之前，他没想到齐昊会最后得了六合镜，虽然看起来是拣其他人不要的东西。但六合镜实乃不可多得的宝物之一，于是当下喝道：“傻小子，还怔著做什么，快跪下谢恩。”

    齐昊立刻醒悟，知道手中这不起眼的东西多半便是法宝“六合镜”，连忙跪下，道：“多谢掌门师伯。”道玄真人微笑著道：“不必了不必了，起来吧！”说著向其他人道：“你们先出去吧！”众人知道他要传授齐昊六合镜的秘诀，便一起退了出来。走到殿外，张小凡与缘修首先和田不易走到一边，田不易看了两人一眼，淡淡道：“你们现在身负重任，就不要再回大竹峰，等一下便与他们三人一起下山吧！大竹峰那里我替你们说一下。”

    缘修早料到如此，也就没有什么惊讶。倒是张小凡吃了一惊，随即低下了头，低声道：“是，师父。”田不易对张小凡道：“你养伤的这一个月里，我听说你师娘传了你些御剑法门和道法秘诀，你可都记下了？”张小凡点头道：“是，弟子都记下了。”田不易又叫了一声小魔，对缘修道：“你虽说是师妹，但修为高于老七，遇到什么事的时候，多帮衬着点。”缘修点头称是，田不易又道：“小魔，你修为已达到玉清境第九层了罢。”缘修修为达到玉清境第九层是从苏茹那里得知的，他此番问缘修，是想亲耳听缘修告诉他。缘修挠着脑袋，笑道：“嗯，比试前确实是达到玉清境第九层，现在的话，应该是第十层了。”缘修的第十层是比试期间突破的。田不易被噎了一下，张大眼睛盯着缘修，嘟囔着，真是个怪胎之类的话。

    又想到了缘修平时在大竹峰的作为，厉声道：“下山后，给我安分点。别总是招惹是非，山下不比大竹峰。还有不要去招惹龙首峰齐昊，师父知你气它龙首峰与大竹峰过不去，不曾待见龙首峰的人。但此次下山不比以前，危险重重，暂时收了你的性子，与同门和睦相处，共同对抗妖魔道人。”缘修一愣，田不易是在关心她呐，笑嘻嘻的看着田不易。田不易老脸挂不住，甩手道：“去去去！我还有话同你师兄说。”缘修对他做着鬼脸，跑开了。远远看见陆雪琪同水月大师站在一起，脚底抹油般一路划过去。恭恭敬敬的向水月大师施礼问好。水月大师微笑点头，想起大殿上缘修拉着陆雪琪的动作，不由多看她几眼。缘修被她看得不好意思，眨巴着眼睛，娇羞的转过脸，道：“水月师叔不要这样看着人家啦，人家是女孩子，会害羞的。”陆雪琪跟了师父身边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师父的表情这般精彩。脸色变幻，最后交代陆雪琪几句，黑着脸走了。

    水月大师前脚刚走，曾书书笑嘻嘻的拖着张小凡向这边走来。四个人等了一会，齐昊从大殿中满脸喜色的出来了，向着四个人打了个招呼。缘修听田不易的话，暂时不与齐昊过不去，是以对齐昊挥挥手，表示回礼，齐昊却是顿时僵了脸。不知缘修此番转变又是为哪般。

    五个人，张小凡心不在焉与曾书书走在一起，缘修一路小跑走在最前头，余下三人商议一会，决定先下山到河阳城里。五个人下了山顶，到云海处，御剑飞往河阳城。齐昊祭起白色的“寒冰”仙剑，陆雪琪是蓝色“天琊”仙剑，曾书书则是一柄微带紫气的仙剑──“轩辕”，张小凡略微紧张的祭起烧火棍。唯有缘修毫无动作，众人正诧异，缘修已向陆雪琪走去，轻轻一跃，落在天琊身上，挑眉道：“走吧，去河阳城。”一众人无语，陆雪琪轻轻说了一声站稳，蓝色光芒眨眼间不见踪影。随后三人相继追赶过去。

    张小凡行的吃力，这一路在天上，他几次掌握不住烧火棍，若不是齐昊等人在他身边看出不对，不敢离他太远，及时加以援手，只怕他这新近的青云门“出色弟子”不免从高空摔下粉身碎骨而死，还未替师门争光便先遗臭万年，让青云门丢尽脸面。缘修优哉游哉站在陆雪琪身后，眼睛却时时瞄向张小凡，怎么说张小凡也是她师兄啊，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怎么对得起自己那一身的修为。

    直到太阳下山，五个人才到了河阳城，在城外停下落地，向高大的河阳城走去。缘修一直走在陆雪琪身侧，进了城里。齐昊等人为了避免麻烦，一早便把青云门弟子服饰给换过了，缘修就更不用提了，她从到青云门为止，就没穿过青云门弟子的服饰。纵然如此，陆雪琪相貌绝美，却是因此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惹得不少路人驻足观看。缘修忽觉周身丝丝冷意，瞄了一眼身旁的陆雪琪，见她虽面无表情，但一双明眸却闪过一丝怒意。心下担忧，陆师姐不会一怒之下，拔出天琊，把这河阳城给砍了吧。依陆雪琪的性子，这种事极有可能。伸手抓住陆雪琪的手，快步往前走，扭头对身后三人道：“三位师兄，我们前面的山海苑见。”

    三人都是一惊，再看看周围人的表情，立时明白了，点点头表示明白。一路把陆雪琪拖进山海苑，缘修小小的呼出一口气。陆雪琪一直被缘修握着手，竟没有反感。缘修的手小小的，暖暖的，握在手里很舒服，有那么一丝想法略过心头，好想这么一直握着。却被这突兀的想法吓到，慌忙抽搐被缘修握着的手，眼里的怒气已消。寒着脸，眼神却有些闪躲。缘修有些不解，陆师姐这是怎么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等齐昊、曾书书与张小凡三人过来，才打破这微妙存在的气氛。